没有存在感的人攀谈。余新雨本来已经习惯了，可这样直白的被老师一提，他有些沮丧的垂头。

不过沮丧没有持续。因为突然之间，他脑海里突然掠过了一个人。

这个人总是淡淡的模样，和他一样，坐在教室的角落，看着冷漠又难接近，却和他昨天一同坐在浅水巷的塑料板凳上一起吃完两碗面。

想到这里他的小小丧气瞬间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消失了，他回答老师:"跟班上同学，挺好的。"

班主任瞥他一眼，含笑地说着:"交到新朋友了?这是好事。"

新朋友?

余新雨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人家梁书彦答应跟他做朋友了吗?他就这么自作主张地偷摸把对方归类到自己的"朋友队伍"里来。他有些对自己"和梁书彦做朋友"的美好遐想有点羞愧。

班主任没再多说，刚准备再把话题绕到学习上敲打梁新雨几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梁书彦走进来，他身高太高，进门时要微微弯腰。

"哟，稀客啊。"班主任看着梁书彦拿着语文试卷，一副要虚心请教的样子，着实吃了一惊，忍不住身体向后靠，嘴里戏谑地调侃他。

梁书彦无疑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不过这孩子心思浮躁，太有自己的想法。看似总是谦逊的一副听说模样，但班主任教书识人二十多年，她心里明白:偏偏这样的学生最难搞。

现在正处于高三，梁书彦依然照着自己的那一套来，上语文课写数学题，晚自习早退都是家常便饭。永远漫不经心的做派，让她看着就头疼，忧喜搀半。

梁书彦个高，一进来仿佛办公室都瞬间缩小了一半。班主任都是独立办公室办公，只容得下二三个人，梁书彦只得和余新雨挤在一块儿，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余新雨的眼睛染上藏不住的雀跃，昨天晚上两人在巷子里告别后，今天还没说一句话。陡然在办公室里撞见对方，马上忘掉了在心里"他和梁书彦到底算不算是朋友"的那点纠结。心里瞬间有种他相遇知己的快乐，期待地抬着脑袋想跟他对上个眼神，打个悄无声息的招呼。

可梁书彦没往他身上看，可能是没看见自己吧。

梁书彦就挨着他，挺拔地立着，听着老师的调侃有些无奈的笑。微弓着背，指着卷子上的题，满脸都是恭敬谦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请教:"老师，这道阅读题我没明白。"

班主任一副"没听错吧"的表情，一张脸上写满了狐疑，拿过卷子，促狭地损他:"梁少爷还有来问语文问题的时候?不是在我的语文课上除了写数理化就是补觉吗?"

可算让班主任逮到机会，乘胜追击:"我这小小语文还值得您亲自来办公室问?"

被损的少年也不急，垂着眼睛，还是一副乖顺的优等生样子:"老师，我错了。"

班主任哪里能不知道，他哪是真觉得自己错了，明明就是油盐不进。只是确实想不通今天是哪阵妖风把梁书彦吹来了，教他三年第一次见他来办公室请教语文。

不知道这孩子今儿动的什么歪脑筋。

班主任说对了，梁书彦确实不是真心想来请教语文阅读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