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子开了个头,又觉得难以启齿。
孟明萱想了一下,转身背对着严老爷子,“爷爷,我不看您,您对着我后脑勺说。”这样就不会觉得难为情了。
“……”
严老爷子看着她盘了个丸子头的后脑勺,到底是低声笑了出来。
不怪孙子这么爱她。
不怪小漠九第一眼就喜欢小明萱。
他们严家男人,是真吃这一套。
“爷爷吧,半生戎马,膝下就两个儿子,还是双胞胎。他们出生那会儿我也没赶上,那年头日子很艰苦,等安定下来你奶奶就不好了,我没打算再娶,就把他们交给佣人带。严铮这小子,从小就闷,又爱板脸,不像他大哥那么懂事听话讨人喜欢。那个时候他总是惹我生气,不是这里犯了事儿就是那里犯了错,我后来就把他交给他大哥管教,久而久之……”
严老爷子很久没这么絮絮叨叨了,但对着孟明萱的后脑勺,他很有倾诉的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老管家拿着除尘掸站在病房门口,很久都没动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他看出当年的义昌少爷不是个好的,他也不能太直白地说,只能委婉地提醒一下老爷子,可铮少爷和老爷子一模一样的脾性,不会哄,不会哭,犟骨头,老爷子的心眼就完全偏向了义昌少爷。
义昌少爷总是栽赃铮少爷,他们这些旁观的都能看出一点门道,偏生老爷子信任极了义昌少爷,铮少爷没少受冤枉。
老管家惆怅至极,他搁在古代也就是个大内总管,做不了忠臣谏臣。
很快老管家又释然了,他跟的又不是皇帝。
他就算在古代,也是个副将。
将军的家事,轮不到副将管。
嗯,他没错。
病房里那威严中透着沧桑的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然后孟明萱的声音传来,“爷爷,既然您知道错了,就该去跟严部道个歉啊,严部虽然对不起妈妈,可他没有对不起爷爷您。”
“你这孩子,怎么帮着外人呢?”严老爷子气呼呼。
“严部是奶奶给您生的孩子,当初您也一定很爱严部,严部是在您和奶奶的期待和爱意中出生的。”
“……”
病房内,半晌没有声音。
老管家定了定神,拿着除尘掸推门而入,“老爷子,鸡毛掸子确实是没有,只有除尘掸。”
严老爷子看着老管家手里那洁白的毛绒除尘掸,“不行,鸡毛掸子才能打扫干净。”
老管家微笑,“您别闹。”
“……”
他闹什么了。
“爷爷,管家爷爷年纪大了,我来打扫吧。”孟明萱站起身。
“不用!”
“不用!”
严老爷子和老管家异口同声。
老管家还把除尘掸藏到了身后,生怕孟明萱来抢似的。
到最后,老管家和孟明萱都没打扫天花板。
除尘掸干干净净地躺在了角落里。
……
严铮午休回到别墅,让人把严少翔找来了,“跟你妈聊得怎么样。”
严少翔最近是霉运连连,不是这伤就是那伤,还被严少霆这么一个疯人院里出生的私生子给打了,满心的火气压着的。
这会儿严铮问起他妈徐雨禾,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爸,您别提了,妈最近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不理不睬不冷不热,您说她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他总觉得,他和他妈都被人下降头了,动手的还是严漠九。
说不定他爸也被下降头了。
反正大家都挺异常的,和以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