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一空,禾苑下意识地探手出去,又缓缓收了回来,听见皇后的啜泣声逐渐敛不住,靖王却两下就吞下肚,还嫌弃道:“难吃。”
他侧脸看见皇后泣不成声的样子,转身就急忙跑到她跟前,很是着急的模样:“阿时,不哭,阿时,不哭。”伸手就把皇后环在了身前。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笨拙地替她抹眼泪,半眯着眸,逐渐有些困意,抬手捂了捂嘴很快就睡了过去。
禾苑喉间攒动,侧身冲张百泉道:“有劳了。”
皇后替靖王盖好锦被,屈身退回到一旁,禾苑双手接了她扶去花雕椅上坐下,垂眸瞧见哭花的眼,抬臂去袖子里寻手帕,却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张百泉将针摊开,取了两只,小心扎进皮肉中。
后边站着的两人屏气凝神,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动作,张百泉的额角都结了细汗。
不出一会儿,便收了针。
“殿下,大概不出半刻,皇上便会醒了。”张百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针囊,“老臣就先退下了。”
“好。”
禾苑送人出了门,让侍女带他到旁厅里先候着,还嘱咐说让人烧好炭火,备好一壶热茶。
张百泉应声谢过,“殿下,我已让人熬了药,待会儿送过来了,殿下用些吧。这么些年一直养着,可不能半途而废。皇后娘娘也是靠您在撑着,殿下要多保重身体。”
“殿下快些进去吧,皇上或许能提早醒来,现在这个情况,能多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禾苑捏了捏手指,“多谢太医。”禾苑只觉得喉间像是有一根刺,他看着张百泉被侍女领着走远,转身一步步往内里踱去。
他不知道一会儿等人醒了要说什么,只记得李晏贞死前交代的最后一件事,让他彻夜难眠,抓心挠肝无比难受。
此前他原以为靖王对江意秋的多加照拂真的只是因为他是江有临唯一的儿子,时而对他万分严厉,时而又待他慈爱无比。
“阿苑。”
他听见屋内皇后在叫他,意识不到自己在外边站了多久,禾苑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他应了声,抬了些许细长笔直的腿轻轻动了动两三下,半抬起手臂转身往里面去,衣袖间的温度被甩在了木门之外。
皇后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一只手搭在靖王的手背上:“我方才想起来,你父皇一直都同我说,今年你就成年了,要给你打一个顶好看的冠。”
禾苑抿了抿唇,猛眨两下眼睛,修长的睫毛沾了一点泪珠挂着,在粉色的皮肤上边显得格外透亮。
听见皇后又朝外面守着的芍药提了提嗓,道:“去替我找一下给阿苑定的生辰礼。”
“是!”芍药踱着细碎而快的脚步,朝隔壁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