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江有临在世时的记忆不多,这会儿看着那腰牌,头开始剧烈疼痛。
“好!”年幼的江意秋用奶呼呼的声音回道,但彼时太小,总是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时候,你也会有一块儿跟爹这一模一样的牌子!你看这牌子多气派,多风光!咱可是能提刀上战场的好男儿啊!”
江有临几乎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自己的妻儿天天在家盼着他平安。为能守百姓的千万小家,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
江意秋此刻看着这牌子,方才只顾看纹路,这会儿回过神来,目光有意朝下挪了挪,看见那上面赫赫然刻着一个字:“江。”
这是他爹的牌子,是属于江有临的牌子。
江有临死的时候,江意秋还很小,只记得那天雪很大,雪底下很多东西都被盖住,让他看不见那些藏起来的污臭肮脏。
他在轿辇里被抱着,在城门口等了一晚上,雪也下了一晚上。
听见那重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的沉沉响声,出来后,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站满了民众,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难以言表的悲哀与痛苦。
他看见正前方那里只有一方漆漆的棺材,被抬着缓缓入了城门。
但他不知道那是棺材,更不知道那里面装着他的阿爹。
他听见周围的那些人都忍不住抽泣,男女老少,声音越来越响,里面小孩子的哭声尤为尖亮,刺激着他也跟着开始大哭起来,到后来呼吸困难晕了过去。
江意秋松开上面的绳,将牌子整个捏在了手心,寻了旁边一条小溪,将上面的污血泥土冲掉,蹲着身子,默默洗了一遍又一遍。
第42章 出鞘
这条小溪流,不久前也有人在这里,将自己的刀刃淘洗干净,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城里,禾苑精疲力竭地坐在龙椅上,眼神充斥着杀意与惆怅,徐章甫与众大臣在商讨着守城事宜。
“长阳那边就五万兵马,殿下为何这么确信能拦得住?”方文州抬眼看着禾苑一脸从容的模样,忐忑问道。
禾苑没答话,徐章甫便解释道:“洛阳的二十万兵马大概率是没有听从李晏贞的谗言,不然孙玄烨肯定要上奏的。”
如此听来,洛阳州府孙玄烨在徐章甫这里是个忠心的。
“殿下,城墙布防已经完成。”高剑信大步流星,跪在堂下拱手道。
话完,堂内一片寂然,众人都等着禾苑发话,今日他在朝上的言语稀少,眉宇间的寒意又让人觉得可怖非常。
良久,禾苑才漠然道:“很好,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被李晏贞藏在另一边的两三万人马迟迟没有收到信,带兵的将领算了算时辰,差人携信出了营。
江意秋驾马飞奔到霍渊他们驻扎的营地,刚跑到的时候,那匹马就累死了过去。
这里位于山间,他们人手不多,便于藏匿身形。
简单交代了几句,霍渊还是明白江意秋最想知道的消息,正色道:“回主子,我们一直留意着李乘风的动向,之前还不认识这位仁兄,原来他是李晏贞的嫡长子。”
“他老子都死了,我想从一个死人嘴里问话,是不太可能了。”江意秋有些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有临的牌子落在了他手里,直觉里面一定有原因。
“主子是想知道什么?”霍渊问。
江意秋思索一番,道:“陈年旧事,不知道李乘风有没有了解一二。”
霍渊不知道江意秋的心思,到底是不如昭阳那么了解。
江意秋没有正面回答,他也就不再问此事,“那主子还回合州吗?”
“我来都来了,回个屁!”他摸着绝尘的鬃毛,前几日让它给霍渊送信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