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苑望见桌角上的那个地图,忽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绮罗镇的那间私炮房?”
“记得,当时的爆炸还引发了山火。可是按照摇风堂老板娘的地图标记来看,似乎原先并没有在绮罗下手。”
江蘅抱着手,若有所思。
禾苑继续回忆着,他一直觉得绮罗镇的爆炸,更像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目的在于趁着年关之时,各地上贡,城门守卫盘查任务量倍增,难免会有人趁此机会带东西混进城中。
当时他已经将巡察御史派去了各州,但似乎还是有些小鱼小虾偷摸给溜了出去。
想到这里,禾苑蓦地启唇:“听说那批人已经就地斩杀了?”
话音刚落,江蘅也才想起来这事还没跟禾苑说起,咚的一声跪地:“回殿下,是臣给他们下的令,既然已经查明,那么留着他们必然后患无穷,当时您正病着,未敢打扰……”
须臾过后,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你跪我做甚?”
“臣知错!”江蘅妄自替禾苑做决定,话音都有些微的颤抖,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
“何错之有?这就是暗卫该做的事。如若要让军法去处置这么大一批卧底,那么我大靖百万雄兵的威严在百姓心中还如何立足?”
军纪威严下居然有成规模的奸细,可真真是一大笑话。
话音落,江蘅猛然抬起头来,望了望禾苑的脸,又重重叩首:“是!”
“你方才提醒我了,如果那人是临时起意在绮罗制造爆炸的话,必然会留下一些微不可查的线索。”
禾苑伸出手去,示意让江蘅起身。
闻言,他问道:“那我明日带人去绮罗看看?”
“不必,你尽快去找一下孙将军,问问他,看看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现在带人去绮罗怕是浪费时间了。”
正说着,有个人急匆匆跑过来,躬身拱手道:“手下有要事禀报!我们在一批装着炸药的陶响球上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江蘅探身问道:“什么符号?”
那人便把手中的一个圆溜溜的陶响球递了过去,江蘅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迟迟未出声。
“给我看看。”
江蘅双手奉给禾苑,那符号不大,有些难以辨别,加上禾苑的眼睛才刚好一些,一时间没法完全看清。
“你将这符号给我画在纸上。”
江蘅得令,立马提笔,在纸上勾勾圈圈画了出来。
禾苑仔细凝神看了看,这一串鬼画符神似芍药使的薄刃上边的那个符号,他心下猛然一沉。
“您认得?”
江蘅瞧见禾苑的脸色,将笔搁在了一边。
“不错,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你先下去吧。”禾苑冲那名暗卫道。
“是。”
那人恭敬离开后,江蘅又道:“莫不是西戎?”
“这确实是西戎的符号,还是江……”
还是江意秋教他认的这个符号。
“还是将各州的巡察御史都提醒一遍,莫要松懈,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尤其是牵涉到军中的事宜。”
“遵命。”江蘅顿了顿,“那……那三十斤的火药该从哪里找起啊?”
“大海捞针吧……”
闻言,江蘅睁大了眼睛:“啊?”
禾苑不好在暗道里待太久,拿着陶响球就赶紧又回到自己的寝卧。
他拿着陶响球,想起今年秋天,有人特意从边关带了这些小玩意儿回来,还有已经在书架上躺了许久的话本子。
怔怔发了半晌愣,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禾苑只感觉身上一阵发热,不消多想,他又起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