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医生仔细看伤口,沉吟片刻:“不行,这创口太深,得去医院缝针。”
“那还等什么,福伯备车!”许墨当即扬声道。
孙怀瑾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按住许墨正欲起身的手:“我不去医院。”
许墨闻言就要发怒,孙怀瑾已经率先开了口,语气坚决:“让景凉过来,我在桃花渡等他。”
“桃花渡?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踏足那个地方。”许墨眼里带着惊诧。
孙怀瑾眼眸未动,他抬手动动手腕,朱医生已经简单处理,止住了血,他没有再理会许墨,抬脚走出了莲说。
桃花渡么?
景凉看着牌匾上勾画的三个字,真的是阔别许久了呢。他正欲踏进,暗处的一道阴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拦住,若不是他早已经习惯,他几乎就要立刻出手。
“是我,景凉。”这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必定更换一批,现下都是陌生面孔,景凉赶紧在来人还未出手前他已经先表明身份。
来人的脸他都未瞧见,他已经纵身回了暗处,像一个影子。
这里的习惯竟保留至今么?他笑着摇摇头踏进园子,园子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无非是满园的竹子长高了些,郁郁葱葱,散发着清冽的竹香,沁人心脾。
楼里灯是暗的,景凉踏进来来是一片黑暗,他摸黑走到厅前的壁炉前,壁炉上方是一幅幅雕刻的迷宫图,他耐心借着手机的亮光找到了第三幅,食指沿着图上的线路缓缓移动,他记性极好,一会儿便走至出口。
“咔嚓!”一声极细的响动,壁炉左侧开了一道缝,透着亮光,景凉侧身闪了进去,门随即关上,桃花渡恢复一片黑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
“还以为你忘记怎么走了?”
景凉挑眉看他,孙怀瑾就靠在沙发上,背后是占了一面墙的书,他包着纱布的右手正端了一杯酒,左手纤长的指正翻着书,看起来闲适而从容,如果不是右手纱布上的那团渗出的血迹碍眼的话,不过显然当事人并不在意。
“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景凉问道。
孙怀瑾搁了酒杯,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冶,他无奈道:“你怎么总跟我妈问一样的问题,不过是不想往医院去罢了,况且这里设施一样不缺。”
“手伸出来我看看。”
孙怀瑾不在意的伸出手,血已经渗出来了许多,景凉倾身上前,小心的解开他手上的纱布,看到伤口的时候眉头还是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快一些,我还赶着回明瑟楼。”
景凉却一下明白过来,孙怀瑾怕只是不放心莫绛心一个人,才舍远求近选了这里。
“进来!助手都还在么?”景凉起身走至一扇门前,回身催促道。
孙怀瑾盯着那扇门良久,最终还是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边推门边说道:“喏,还是以前的人。”
“景医生!”已经有助手迎了上来。
“手术室准备好了么?”景凉问道。
面前整片的落地玻璃隔断的房间,漫天的白色,三面全是柔软的类似抱枕的方块堆积而成,地上是厚厚的羊毛地毯,唯一的一张床也是四周全无棱角,隔间便是一个手术室,器械术刀闪着寒光,乍一看倒像是精神病院里的房间,冰冷苍白,孙怀瑾眸光浮沉,看了一瞬便别开眼,真的是讨厌的地方呢。
“怀念了?”景凉眼里带着揶揄。
孙怀瑾凉凉的瞥了一眼他,笑意温和无害:“你是希望再陪我住上一年半载?”
景凉默,他当然不敢答。
谁会愿意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年,365天,8760个小时,孙怀瑾都没能踏出桃花渡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