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几乎忘了动作,只见那手指微弯,一下下叩击的桌面,她才猛然循着手望向上方的人。
上次到底是惊鸿一瞥,这次看个仔细,才明白过来画不如人这样的道理,独一无二这个词生来便是为这两人造就的。
那女子静静站在她的对面,单看长相并不是一眼看上去惊艳如天人的模样,可是这人只是懒散的站在那里,便站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卷,清隽的五官,细长的眉眼勾勒出来的气韵,如高山峭壁上不可攀附的雪,又如空谷里独自盛开的幽兰,孤独且自由。
“他在里面吗?”
“啊……在。”小林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那女子略微颔首,便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莫绛心轻手轻脚的拉开门,门内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外人的进入,他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衬衣,袖口微微卷起,带了些书卷气,手上有条不紊的翻阅文件,眉眼如国画中泼墨一般从内敛中生出沉寂,他工作的时候便是这样的,认真严谨不似平日,也难怪连杜若都不敢上前来打扰。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笑声不大,却忽见那人眉头一皱,头也不抬的说道:“杜若,我记得我半小时前叮嘱过你三次不要来打扰我,是你的听力有问题还是我的表述不当,嗯?”
莫绛心的唇角的微笑越来越大,也不搭腔,只等那人抬头,果不其然,不过半响,那人未听到声响,眉头越皱越紧缓缓抬起头来。
“我说……杜……”他看见对面那个女子时,突而噤了声,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像初见时还褪不去青涩的懵懂少年,真是……有些可爱呢。
莫绛心趁他愣神之际,已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把他面前的文件推到旁边,摆上食盒,揭开盖,精致的菜色,芳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你……”
“快些吃,等下要凉了。”莫绛心笑着打断他的话,伸手给他递了一副筷子。
孙怀瑾摸了摸鼻尖,略带无奈的扫了一眼食盒里面精致且清淡的菜色,筷子难以下手。
“你这不是在报复我吧?”
莫绛心瞄了一眼饭菜,顿时笑开了来,孙怀瑾以前本着养生的口味吃得一直清汤寡水,后来因着她无咸辣不入口的口味竟也潜移默化成一样,此刻让他吃这些,倒是有些难以下口了,加上她刚刚又被他算计了一回,真是可恶。
“要不是知道他原来的模样,大约就被他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骗过去了,你的心思绕得九曲回肠我猜不到,不过他的,倒是一下就猜准了。”
“你不生气?”他慢条斯理的吃了饭菜,状似不经意的问出口,刻意模糊了到底是生谁的气,易家言或是始作俑者的他的气?
“生气又能怎样,不过是被骗一回或被骗许多回的区别,想着也就懒得气了,总之我就是比较好骗啦,被你骗一辈子也无所谓啦。”
她嘟嘟囔囔的回应道,突而看见他的手一顿,她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他,不过一抬眼,便落进一双漆黑如黑夜的眼眸,却从黑夜里陡然生出一道光,如碎裂的琉璃,万般光华,千般耀眼,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快要窒息溺死的人,他便像是她在死亡的临界点陡然看到从绝望里生出的一抹希望。
然后透过灵魂,直穿心底。
所有的隐藏都是徒然,所有的装饰都无所遁形,似乎要将她整个灵魂都看穿,可她的灵魂是残破不全的,丑陋的,哪怕一丝她也不愿让他看见,她垂下眼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突而对面伸出来一只手,她此刻还没有恢复反应,那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不容阻止的握住了她的左手,温暖的触感令她身体一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又下意识掐上自己的右手臂,已经带出了微小的红印,如不是他适时阻止,只怕右臂上又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