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4)

他的眼里的氤氲着的雾气竟散了些,定定的望着园口的方向,嘴角不似从前挂着笑,抿成了一条直线,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笔挺冷硬得站在那里,他比三年前更瘦了些,早已不是当年坐立与群山之上的悠然气韵,苍白尊贵得像一个死神,整个人在浅薄的雾气里散发着腐朽的苍凉,就快与那些成排的黑色大理石墓碑融为了一体,生生成了一个寂寞的姿势。

秦子棠抬头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怔怔得久久未出声。

“婚礼?为什么要我跟着你去参加?”南无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蹲在白色的羊绒地毯上以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的秦子棠,他穿着白色的毛衣,黑发有些长了,隐约遮住了眉眼,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乞求的表情,让人看了啼笑皆非。

南无细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正填着F&T公司报名的信息,那个比赛的章程倒是符合她的性子,第一轮不限年龄学历名声大小只投稿,逐一筛选,只留前50名,第二轮命题,当场作画,这个南无不甚喜欢,她讨厌被拘束着,想着自己也不是为了拿名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顺便堵上vivian的嘴,最后只留前三名,至于比赛内容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果然是业界独一无二的比赛,有点意思。

“你答应允我一个承诺的,不许赖皮。”秦子棠扳过她的脸,南无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弯了弯,笑答了一声“好。”

拍了拍他的脑袋,秦子棠又炸毛了,与南无嬉戏在了一起。

窗户上有了一层雾气,12月的S城便已经非常的冷,南无与秦子棠一呆便是一下午,南无正准备着参赛的作品。

她坐在窗边,12月的阳光透着玻璃清冷的打在她披散着及腰的长发上,像一匹绸缎泛着光泽,她穿着黑色的长到脚踝的长毛衣坐在椅子上,赤着脚,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饰物,只单单脚踝上有一串已辨不出颜色的红线,穿着一粒眼泪大小的黑色珠子,右耳的助听器丢在一旁,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弥漫在南无脸上,随意的散漫的,愈发显现出南无惊人的带着玉色的脸庞和精致的下巴,她丝毫没有察觉,眯着眼睛,眼里透着愈发尖利的光芒,隐隐令人不敢直视。右手拿着画笔,白皙的手腕翻转着,这个时候南无是封闭的,如果她回过头,便会看见秦子棠近乎痴迷的眼神。

秦子棠不是没有看见过南无画画的样子,只是每一次都愈发的惊艳,这个女子,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的灵魂他才得以窥见一角,那一角,便已经成为他心里的魔,刺进了血肉里,再也剥离不出来。

屋子里有的便是震耳欲聋的摇滚,嘈杂的声线,绝望的嘶吼,依旧是那个残破的喉咙的反复吟唱,秦子棠是知道这个乐队的,Nirvana(涅??),有着宗教信仰的意味,却走着最离经叛道的路,他曾经看到过南无的房间的柜子里,满是这个乐队的专辑,他知道南无疯狂的喜欢那个主唱科特柯本,那个有着金黄色头发,深邃的像海一样蓝的眼瞳的男子,他用粗犷残破的唱腔唱着特立独行的音乐,不顾世人的眼光,用自己认为的方式批判这个世界甚至折磨自己,最后终于不堪重负拔枪自杀,在自己最辉煌最接近于世人眼里的成功的时候选择陨落,这样的方式让人唏嘘不已,却让秦子棠心惊肉跳。

秦子棠听南无说过,那个人的遗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所谓的从容燃烧是不是只得把死亡当成是唯一解脱方式?”秦子棠带着惧怕的问道。然后他就永远忘不了南无那时的眼神和语气。

“不,但如果他活下来,他会永恒的生活在找不到归属的漂浮里。”南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表情更像一个柔弱而绝望的找不着家的小孩子。秦子棠想,大概南无就生活在他触及不到的漂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