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意已经先一步把余下的宾客全数送离了孙宅,现在留下来的,除去易家言和自己,还有一旁指挥救援的许岭,余下的都是孙家人,此时所有的孙家人看着孙思维和许墨并不如外人所想的这般恩爱,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全部像木头一样站在旁边,说不出的怪异。
易家言敛了眉眼,站在一侧,眸光瞥见不远处的秦峻脸上极轻的一抹冷笑,手指收紧。
原来这就是钟鸣鼎食的孙家,残忍凉薄至此。
孙思维带着许墨去了拙政园回秉孙觉,火已经全灭,消防员和佣人全部都已经离开,事发过去了4个小时,深夜,无月也无星,四周一片黑暗,刚才还喧嚣的竹林此刻一片寂静,灯火全无,原本这处摇摇欲坠的房屋处此刻一片空旷,只剩下断壁残骸堆积,焦黑一片。
黑暗里有剧烈的翻动木板的声音,陆尔冬走近了才看到一个僵直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在焦黑的木板里翻找,易家言走到她身边,黑暗里他眉眼不清,只余下声音带着沙哑,带着苦涩:“我不信,他怎么会出事呢,那是孙怀瑾啊,城府算计比我都厉害的孙怀瑾啊……”
陆尔冬心中也是一痛,握住易家言的手:“家言,不是你的错,他就在爆炸源中央……”
黑暗中翻动木板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缓缓传来一个微哑的声音:“是尔冬来了吗?尔冬快过来,帮我一起找,他肯定在里面,他们都糊涂没有发现!”
她艰难地走近黑暗中的人影,直到靠近,她才看见莫绛心的全身都是被木片刮上,尤其是手上,不停翻找了4个小时的手已经全是焦黑,不知被划了多少道口子,血凝固了又再裂开,她披散着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手还在向一处徒手挖掘。
陆尔冬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她伸出手拉住莫绛心的一只手,轻轻说道:“弯弯,刚回来消息,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确认是孙怀瑾和盏朵,他们就在爆炸源中央,距离太近没有避开。”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竹叶上,落在尘土里,洗净了空气,竹叶的清冽香味逐渐氤氲在空气里,像极了孙怀瑾身上的味道,莫绛心的手停了下来,她抬眼望向陆尔冬,眼神疑惑:“你在说什么呢?容之就在这里。”
陆尔冬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递给她,声音在雨里听得不真切:“这个是从他手上取下来的。”
一样是他们结婚时她亲手给他戴上的戒指,一样是前些日子亲手送给他的平安符。
“戒指高温变了形,平安符绳子被烧断了,但佛珠被他攥在手里,从手上取下来的时候都嵌进了血肉……”
“不要说了!”莫绛心厉声打断了她:“我说了他没有死,他说了让我等他的,他就一定会回来!”
她清楚的回忆起孙怀瑾最后的口型,一张一合,分明说的是:“等我。”
他的承诺从来都是履行的,这次又怎么会骗她?
“弯弯!”
莫绛心一把打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陆尔冬的喊叫。
易家言此时也是心神俱乱,听到陆尔冬的尖叫声才反应过来,莫绛心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他赶忙追了上去。
过了弯曲回廊,闯过广玉兰花地,她喘着粗气站在了明瑟楼前,才停了下来。
明瑟楼里一片黑暗,空无一人,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莫绛心死死地盯住门,仿佛下一刻孙怀瑾便会推门而出,笑容从容而温和的责备她:“下雨了不知道打伞吗?要是感冒了怎么办?我的话说多少遍你都不听!”
她眨眨眼,想说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眼前却是一片紧闭冰冷的大门,再无其他。
她颤抖着伸手握住门把,十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