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了。”谢之屿拨开她长发,在她耳边亲了一下,“跟我讲讲话?”
“好啊。”温凝闭着眼,鼻息轻盈,“那你跟我讲讲刚才做了什么梦?”
他低头,这次没再隐瞒。
“梦到我家人了。”
谢之屿是个很会藏秘密的人。
对他的家人,温凝知之甚少。
有些人不提,是觉得无所谓所以懒得提。但谢之屿绝对不是,他是讳莫如深。
听到那几个字,温凝在他怀里僵了一瞬。
她委婉试探:“所以是不好的梦?”
“嗯。”
在他怀里翻过身,她安静地仰头去吻他。
对他有好奇心是一码事,但让他挖出烂疮给她看,她还是不舍。
吻了一阵,在呼吸变调之前,温凝恋恋不舍收回。
“这样会好一点吗?”温凝问。
男人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殷红带着水色的唇边:“好多了。”
她扬起唇:“可我也没办法一直这么安慰你。”
话里的艰涩两个人都懂。
谢之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再度低头,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轻轻用手抚她的后背。她最近好像瘦了,能轻易摸到肩胛下突出的蝴蝶骨。薄薄两片,在她纤秾合度的身体里显得那么突兀。和他在一起到底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讲讲你吧。”谢之屿忽然道。
临分别,他发觉自己还有很多想了解她的地方。
怀里的人乖巧点头:“你想听什么?”
不知道。
什么都觉得不够,什么都想知道。
谢之屿收紧怀抱:“随你讲,都想听。”
随便是个很难的话题,可是温凝知道他想听的是那些发生在她身上,他还不知道的事。
说得越多,留给将来的回忆也就越多。
“我的人生很无聊的。”她笑着说,“我出生头几年,家里都很开心,因为用我爷爷的话说是一窝小子里生了个闺女,金枝玉叶。你知道我们家上一个金枝玉叶是谁吗?”
谢之屿顺着她的话:“谁?”
“是我姑姑。”温凝闭上眼,“我比我姑姑懂得早,更早知道这些口头上的喜欢很虚幻。可是谁说不能拿虚幻做文章呢?”
她微顿,而后继续道:
“每个人都说喜欢我,于是我就靠着这份大家都想要表现的喜欢,拿到了进出爷爷书房的机会。我在他身边待得久了,知道的事情多了,甚至有时候可以左右爷爷的决定,那些把我当花瓶的眼睛就变得不得不更尊重我。”
谢之屿扬起唇,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你很聪明。”
“我聪明的不止这些。”好像被夸了很高兴,她声音飞起弧度,“爷爷年轻时候更重视两个儿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和姑姑联系倒变多了。甚至我听过他和律师说,等他百年之后要改变遗产分配比例。他或许是愧疚,想到膝下唯一一个女儿远嫁到澳岛,人到老了反而心软起来。”
这份心软来之不易,温凝不想错过,于是很顺理成章地利用,讨要到了进入公司的权利。
要知道在爷爷发话之前,温正杉是把她当吉祥物的。如同何芝在温家的地位,是一面免费的广告牌。
仅此而已。
温凝说:“这一点还要感谢我爷爷。他习惯把我当男孩养。小时候跑马,我怕摔,脑子里也记得温正杉跟我说的女孩要斯文要注意举止,于是远远被堂弟甩开一圈。爷爷就骂我说,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摔了都是一样的疼,他不怕你怕什么?”
说到这,温凝笑起来:“后来再大一点,碰到任何事情他都是这样教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