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而昨儿去左家辞别的时候,左老太太同左太太婆媳两个却俱是哭哭啼啼的,千叮咛万嘱咐左氏一定要小心。好像左氏并不是出门游历,而是要流放似的。还让她沿途停靠码头的时候,一定要上岸烧柱清香,让满天神佛,尤其是河神保佑她……
可搁在方老太太这,却是不知怎的就说到了治水上头,还非常郑重地告诉他们:“……治水是治国之要、为政之要,治国从来先治水。而治水之法,既不可以抱令守律,墨守于陈规掌故,也不可以妄意轻信他人之言。因为地有高低,流有缓急,潴有深浅,势有曲直,不是亲眼所见亲笔测绘,不亲身咨询求索,就不可能度其情,是以天下山川必得躬身经历,才能兴举水利……”
又道:“运河岁有修防,你们正可以借此机会,躬行实践。”
聚精会神的方案首同大堂哥,还有听得懵懵懂懂的沈氏同左氏,俱都恭敬受教。
方老太太满意的颔首,只见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就笑道:“是我??嗦了,你们别放在心上,觉得有道理就听一听,没道理就搁一边好了……”
方案首同大堂哥就插科打诨了起来,胡氏同左氏却好生佩服。
待陪着方老夫人用过饭,沈氏同左氏服侍方老夫人歇下,方案首同胡氏领着大堂哥左氏分别向方大老爷还有袁太太告辞后,又送了他们出门,相约两日后崇塘再见。
待到两日后,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方案首就带着胡氏拜别了一干长辈,启程往崇塘码头去。
郭嬷嬷代方老夫人看着方案首同左氏上马上车,车队一径消失在街面上,才返回青云山房。
走到门口,郭嬷嬷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裳发髻,才稳稳当当的进了门。
绕过一带影壁,就见方才还歇在床上的方老太太不知甚的时候已是起身了,正站在花坛叠石边,拿着花椒修剪郁郁葱葱的薜荔。
忙快步上前服侍。
方老太太穿了身姜黄色柿蒂罗的褙子,身姿笔挺,只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郭嬷嬷方才走到身边,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薜荔摘心的老人家已是出声问道:“正院可派了人相送?”
方老太太这话问的不清不楚的,可郭嬷嬷已经在方老太太身边服侍了五十来个年头了,彼此之间早已非常的了解了,早就知道必是有这一问的。
低眉顺目,没有半点迟疑地已是道:“奴婢送了大爷大奶奶出门,并未瞧见正院来人。”
方老太太一剪刀下去,将一条侧枝顶梢上的叶片齐齐剪下,“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却是半晌摘心完毕,搁下剪刀,才同郭嬷嬷道:“我听阿萱说,秦家的三姑娘正在做一个实验,似乎是想试验如何才能有效的减少对瓜菜生长的人为干预。说是如果能成的话,说不定往后不浇水不翻地不驱虫不除草,也能叫瓜菜长得很好。我就让阿萱帮我带了句话,若是真的试验成功的话,也来告诉我一声,那我往后也就不用摘心了!”
只这话一出,饶是郭嬷嬷跟在方老太太身边五十来年,也打了个愣登才接上话,笑盈盈地道:“秦家三姑娘可真是个聪慧的,若是真不用浇水翻地驱虫除草的,庄户人家种菜该省多大功夫呀,这可是功德一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