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亲人之间都能捡了戳心窝子的话来说。
可她实在是气急了。
别说这两年上,这家里吃的穿的,就没有一样不是打秦家来的。也不说袁氏一个妇道人家,一年到头赚的银子,比寻常男人家还要多。
只说前几年上,秦家也做一天吃一天还未阔的时候,宗亲之间来往,也从来不曾怠慢过袁氏和几个孩子。
袁氏没能生出儿子来,婆婆丈夫面前不受待见,他们隔得远,哪回不是秦家替她出的头,教训那不知死活的东西。
现在又负担起她们婆媳的生养死葬,每年三十两银子的补贴,足够她们娘几个开销的了。还一力主张给红枣招婿,提都没有提过立嗣。
别说这周家湾和隔壁漏斗湾上了,就连他们袁氏族里,说起秦老爹秦老娘,哪个不竖大拇指,不赞声厚道的。
更别说秦家主张女儿入本姓家谱,这是他们早在之前就知道的事儿。
他们没有说话的余地,可你若真不情愿,又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或是堵了你的嘴不让说话,满可以之前就提出来,有甚的想法,坐下来大伙儿有商有量的。
可偏偏事到临头才尥蹶子,又明明只不许石榴入谱,现在却拿族里公议过的事儿来强词夺理恶心人,莫不是把他们当痴子呆子傻子耍呢吧!
袁大嫂越想越气,心都抽痛了起来。
眼泪都出来了,却是伤心、难过、失望透顶了的缘故。
她就闹不懂了,他们这样掏心掏肺,袁氏怎的会变成这样!
看到袁大嫂泣不成声,袁氏这心里头更是针扎似的,嘴唇翕翕,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倏地上前两步跪在了兄嫂面前,把掖在心里翻来覆去已快腐烂成毒药的心事和盘托出。
只待她一张口,袁大嫂脑子里就“轰”的一声,心里怦怦跳,根本不敢置信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袁大哥也傻了。
待她说完,都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看了眼身旁眼睛已然没有焦距的袁大嫂,才脱口而出,道:“石榴可是姓秦的,饶是你们出了五服,可娶同宗为婚,这可是要被出族的!”
只话音未落,已是醒悟过来袁氏为甚的坚持不让石榴入谱了。
可这又有甚的用。
石榴明明就是黄阿婆给袁氏秦连彪两口子抱回来的养女,又特地取的这么个小名儿,养到十三岁,又改口说是童养媳,不过掩耳盗铃罢了,别说秦家了,就是这十里八村,又有谁不知道的。
袁大哥愣愣地看着袁氏,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已是想不灵清了。
袁氏沉默不语,袁大嫂却倏地扑向了袁氏,重重一巴掌拍在她的肩头:“你怎的这样糊涂啊!”
她也是当娘的,她也有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如何不明白袁氏的心思。
出了五服的侄孙女,和嫡嫡亲的孙媳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更何况她是为了石榴不假,可说到底,更是为了红枣姊妹三个。
可就算不这样熬心费力的算计,石榴四个也姓个秦,饶是没有个好老子,只要秦老爹秦老娘有这四个侄孙女在心上,只要秦家不倒,就有她们的好日子过。这十里八村的,等闲就不会有不开眼的敢作践她们自己,何必要动这样的心思!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教导着孩子们当面背后的孝顺长辈和睦兄妹,你待秦家好一尺,那边自有一丈相还,偏偏要弄这些个小巧,这到底是恶心的谁!
袁大嫂心里在冒火,人却无力地瘫坐在了圈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倒把袁大哥唬了一大跳,忙泼了她面前杯子里的冷茶又倒了盅热茶,吹了吹,亲自递到她嘴边。
袁大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