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的女人俱都提不起精神来。
花椒心里更是堵得慌。
这样的事情,若是搁在前世,男方出轨,还敢再婚,女方为着孩子,虽然可以忍气吞声地保住岌岌可危的家庭、护卫名存实亡的婚姻、留住同床异梦的丈夫。当然也可以选择动用法律武器,带着孩子一别两宽,叫前夫和他的小三小四见鬼去吧!
可搁在这个世道,夫妻和离,别说儿子了,就算是女儿,也几乎没有由妻子抚养的例子。
更何况就算秦连彪那个渣爹情愿把赔钱货的女儿扔给袁氏抚养,就算袁氏要回了嫁妆,她又该怎么把四个女儿抚养长大!
饶是她都觉得一个女人要在这样的世道立身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没有房子没有地,连个窝都没有,她们又该怎么生活。
如果只有袁氏一人,说不定袁家还肯收留袁氏,叫她有一瓦避身。或是按着袁婶子所说的那样,直接劝她再嫁,重新开始新生活。
可拖着四个女儿,袁家还肯,或是还有这个能力收留这母女五人吗?
更别提改嫁了。
正经人家,谁会愿意讨个拖着四个女儿的女人进家门。
花椒长吁了一口气。
她遇到了来此后除了天灾之外最大的难题,*!
却无从解答。
而花椒这里找不到答案,那厢秦家袁家两家的男人们也遇上了难题。
之前说好了的手指缝里就能漏出去的房子地,秦连彪忽的咬死了不肯给了。
只说自己本意就是叫袁氏领着孩子住着收租。
自家的祖产,哪有送人的道理。
却不是因着黄阿婆哭天吼地的哭闹,而是因着带回来的那个正如珠似玉般宝爱着的爱娘,细声细气没骨头的一句话:“老爷真是的,姐姐不过是想要银子罢了。自家娘子,老爷还舍不得吗?倒是公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祖产,不好随意给人的呢!”
一句话未完,瞪着眼睛的黄阿婆看着爱娘连哭都忘了,秦连彪却已是歪了肩膀了。
就是左想右想还是担心秦连彪再出幺蛾子的袁婶子也跟着一道过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个妖妖佻佻的身影,心里一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啐了一口:“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的下作娼妇”,也不和秦连彪多话,直接就道:“不给房子地,那就折价吧!”
也不知道是秦连彪心虚的缘故,还是真的发了大财手指缝都是漏的缘故,竟还真个折了两百两银子出来。
袁婶子当即就请秦家兄弟帮着袁家兄弟给袁氏置办田产。
只这会子与与上半年刚刚开春儿时的行情又大不相同。
上半年风雨还算调顺,地里的春花只要熬过了初春的雨水,就没有长不起来的,甚至不比往年差。
再加上因着去年的大灾,朝廷又免了一年的田赋。
先不论田赋多少,只说不用应付那些个刮地皮的差役,庄户人家就觉得头顶上的这片天都晴朗了许多的。
地里的春花这么一收割,家里有了粮,心里就不慌,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就过起来了。
何况秋禾早已种下,顶多再有一个半月的光景,地里的水稻又能开镰了,这时节谁肯卖田卖地的。
只得暂且作罢。
可秦连彪和袁氏的这点子闲言碎语,却早已传扬得整个崇塘无人不住无人不晓的了。
有说袁氏不守妇道的。
既是生不出儿子来,那就该当给丈夫讨小,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更何况秦连彪如今已是发达了,别说蓄妾是为着生儿子了,就是为着炫耀门面多讨几个小,那也是人之常情。又不是没有银子养活,这样拦在头里,哪有半点正头娘子的气度。
现在好了,被丈夫扔在了乡下吃糠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