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炎翎凉凉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钱炎翎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从鹏子的朋友圈看到照片边角的她,连夜订机票来的。

华国通往霜语岛没有直达的航线,经由伦敦中转,最后一班航班赶在暴风雪来临之前抵达。

他拢共没睡几个小时,落地只来得及洗澡换了衣服,特意收拾了一番,确保自己看上去比计煊更帅气。

很想见她,钱炎翎从没这么想见过一个人。可计煊把她看得太紧,他在餐厅外焦灼徘徊,看着他们携手走入,却不敢上前。

就在一刻钟前,钱炎翎躲在柱子后面远远看着他们亲密无间,还觉得心酸极了,好没意思,好不公平。他再好看又怎么样,简茜棠只允许计煊抱她亲她,由他跟别人介绍她的身份。

他几乎恨死他们了,眼睛如针刺的酸痛,确信简茜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女人。

现在他终于站在她面前,近得呼吸可闻,那些恶念就都瞬间消失哑然了。

钱炎翎默然凝视着她,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心中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天寒地冻中苏醒,破土而出。

枝条的嫩芽带着初生的喜悦与柔弱的抽痛,疯狂生长,仿佛要填满他整个胸腔,没有任何一个人让桀骜不驯的钱少爷有过这种体会。

钱炎翎低头轻声道:“只是打个球,你用得着这么防我吗?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

“这里球台大,就按斯诺克来吧。”

这家伙不表现出攻击性,简茜棠就无所谓的。

她弯下腰,瞄着白球准备开球,她有习惯的开球手法,每次打台球都是一样的起手式,母球绕库一周,稳稳停在黄球身后。

开了球,简茜棠退到边上看钱炎翎接杆。

不止是钱炎翎,她也很久没见到过柳萦心了。最近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校园论坛上有人曝光她挂了选修课却作弊申请十佳奖学金,这个奖项竞争激烈含金量高,难免有人盯着候选人放大看。

要是以往,这点小事柳萦心也就随便摆平了,可这次不但计煊迫于自己不搭理她,连钱炎翎也没出手,这年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柳萦心的入选资格就这么被取消,还落成了学校的笑柄。

简茜棠很意外:“你居然没救柳萦心,我以为你喜欢她的。”

钱炎翎盯着球,不用停顿,母球精确地打到了红球的侧面,又停在绿球前,留下一个不错的角度。

他直起身,不无嘲讽地呵了声:“我从没和她在一起过,和她有过一段的是你男朋友,计煊都无所谓,你觉得我会救她?”

简茜棠现在喜欢计煊,对他不感兴趣,没关系,钱炎翎沉得住气,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有多牢不可破的感情。

他是亲眼看着他们怎么搞在一起的,他很笃定,当初使她义无反顾选择计煊的原因,之后一定会成为他们之间解不开的心结。

简茜棠能感觉到钱炎翎话中的刺意,垂下了眼。

任谁被说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有过一段,都会觉得不太舒服的。

她一言不发,搭起长杆,带着力气地把球打出去,母球飞速滑过桌面,带走了右侧袋边的红球。

动作明显急躁了些,母球落点不够理想,不好衔接后面的球。

看出她情绪波动,钱炎翎不由嘴角牵动,心下些许痛快,好像这样她终于也能对自己这些日子的难受感同身受一二。

再度挥杆,他轻松擦过粉球,把母球停在库边,形成一个非常针对她的困局。

斯诺克极为考验玩家对球的控制能力,这项运动的胜利取决于双方的分数而不只是进球的多少,存在复杂的博弈策略。

每个球的分数不同、进球顺序有严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