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谦默了会儿,低声道:“让我抱着吧。”
“好吧,”闻人笑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让他抱的舒服些,“辛苦你了。”
他在喉咙里隐隐约约地答了句:“怎么会辛苦。”
他走得很慢,走了两刻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闻人笑在他颈间蹭蹭,“你累吗?”
“不累,”严谦低头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记得么……那一次,我也是这样抱你回府。”
“元宵那一次呀,”闻人笑轻轻笑起来,“记得。你真好。”
“那时我便想,路远些才好……”
他微眯的眼眸中送出几分回忆的慨叹,声音温柔得虚无缥缈。
“……哪里敢想,竟真的能抱一辈子。”
被他话里的幸福感染,闻人笑弯着眼睛刚要说什么,他忽然用下巴碰了碰她:“你看。”
“什么?”
严谦答道:“月亮。”
闻人笑乖巧地仰头看了看月亮,一时间不明白他的用意,“月亮怎么了?”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有些疑惑:“嗯?”
严谦喉头滚了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容满是郑重,声音艰涩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读书并不多,涉及情爱的就更少,想来想去只知道这一句,却也是他爱入心坎的一句。
闻人笑一怔,喃喃应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严谦满足地勾唇笑起来。虽然此时的情景寒碜了些,他终究是将她想要的月下盟誓也做到了。
花了片刻才想明白他的用意,闻人笑“哇”的一声哭出来,哽咽道:“你烦死了,这么煽情作甚。”
*
另一边,汝阳侯府。
时辰已经晚了,书房还燃着烛火。
一道纤瘦的身影在门前停下,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抬手敲门。
“进。”
周月儿深吸了口气,抬腿走进去,在桌前停下,轻声问道:“表哥,你今晚可是会回主屋来歇?”
私底下她还是喜欢叫他一声表哥,好像这样她就还是那个能让他怜惜几分的表妹,而不是只会令他厌恶的妻子。
杨慎行垂了眸掩去眼中的不耐,沉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忙,不去了。”
周月儿无声地苦笑一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只是如今她却是进退两难,不得不死缠烂打更添他的厌恶。
“白天里母亲找我谈话了,又与我提了身孕的事。”
对于她这个儿媳妇,起初黄氏自然是百般抵触厌恶。木已成舟却也无可奈何,又回过头来责备她没本事,忍不住自己的夫君,至今也没生下一男半女。
可他们成亲才半年啊……周月儿心底还隐隐怀着一丝期冀,或许他能在母亲面前为她辩解一二。或许母亲也并不清楚,他们真正成的夫妻之事,一只手也足以数的过来。
杨慎行眉间的烦躁愈发深刻几分:“她说什么你就听着,让她满意了应付过去就行。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周月儿心里咯噔一下,涌上丝丝缕缕的刺痛。她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说她出身小门小户,总该有点察言观色的能力。
她一直知道他是嫌弃她的。从前他能将她当作可怜的小动物一样,高高在上地怜惜一二;如今当她占了他妻子的名分,便成了他洗不去的污点。
“是,我知道了。”
杨慎行随意挥了挥手,用命令的语气示意她离开。
对于这个妻子,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即使心中有一部分十分清楚,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却总是不由自主,越想越心有不甘。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被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