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坐在榫条凳上,有些茫然无措。
从前不是没有与陆生在一起过夜过,可像今夜这般,过了明路后正大光明在一起的,还是头一回。
无端地,心里有些慌张。
手中攥着潮润的拭巾,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到指尖,她的头发如今已干了大半,并不需要再擦了,姜离放下拭巾帕,起身移步,拿起梳妆台面的梳子,慢条斯理地梳起了头发。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被那道水声引去的注意力。
待她将头发从头到尾梳了两遍,隔间的水生倏地停了下来,半晌后,趿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身后响起。
心脏又胡乱跳动起来。
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好似落在耳边,继而是茶水落入杯底的细微响动,姜离悄悄转过头去,便见陆生握着茶盏回望过来。
身上穿的正是她今日从成衣铺买回来的衣裳。宽大的绸制里衣,他长手长脚的,穿着倒挺合身。
姜离眸光微闪,清了清嗓子道:“你今日宿在这里,明日不当值么?”
陆生摇头:“我告了假,不当值的。”
“哦。”姜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快些睡罢。”
陆生呷了口茶水,目光扫过屋里的漏壶,并没有急着回答,待看见小姑娘脸上的窘迫,方怔了一瞬,点头道:“也好。”
戌时一刻,虽有些早,倒也不是不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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