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好些了么?”陆生索性绕开话题,问回了重点。
“疼。”姜离扁了扁嘴,模样甚是委屈。
陆生沉默下来,似是在心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半晌后,低声道:“我看看。”
褪下鞋袜,迎着微弱的光线,只见白日里还如常的脚踝此刻鼓起一个泛红的大包,盯着看了片刻,陆生转身从桌案上取来药油,倒于手心搓热,再覆于那肿胀的脚踝上,缓缓搓揉。
他刚入宫那两年做了不少粗活,是以,掌心生了薄薄的茧子,触及光滑细嫩的皮肤,宛如捏了块软豆腐。
摩挲间,药油起了作用,隐隐发烫,其间混了些丝丝缕缕的痒意。
姜离垂眸看陆生的举止,心脏“砰砰”跳动,一阵热意涌向大脑,只觉得嗓子里的水分越来越少,渴意渐甚,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陆生你……你别摸了。”
脚踝处的手掌倏地停了下来,下一瞬,陆生僵硬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我这是在给你活血化瘀。”
想什么呢?
“啊……这样啊。”姜离迟钝地领悟到陆生话里的意思,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渐消,“那你继续罢。”
陆生只觉得心力交瘁,垂下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只脚上,正要继续动作,却被她方才那一番话乱了心神。
少女秀窄的脚握在掌心里,如同握着一块羊脂美玉,晃眼得狠。
“陆生。”姜离轻唤了一声。
“嗯?”
“你能不能快一点,我有些难受……”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难受,只觉得呼吸困难,心乱如麻,好似有百只虫蚁在心尖上爬,她想抓又不能抓,只能干着急。
陆生沉默不语。
他如今亦是同样的煎熬。
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匆匆收了尾,将药油拧好放置一旁的空地上,陆生动作轻缓地替姜离系上袜子,方站起身来,低声叮嘱:“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出去打水,很快回来。”
话虽是对着她说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旁处,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虚。
可姜离如今只觉头晕目眩,闻言忙不迭应道:“好,我等你。”
陆生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逃也似地掀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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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了先前的教训,陆生这次很快便回来了,进了帐中,倒出热水将巾帕打湿,转身正要递给姜离,忽见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不知何时竟挪到了榻上。
动作一滞,陆生放缓脚步,走至床前。
帐篷里只点了一根蜡烛用来照明,只见融融的烛光下,少女面色酡红,鸦睫低垂,睡得很是香甜。
想来是酒气上头,忍不住睡下了。
盯着看了片刻,陆生挪着步子靠着床沿坐下,捏着巾帕,小心翼翼地落在那张绯红的脸上。
水汽蒸发,潮润的巾帕触及滚烫的脸上,冰得姜离闷哼一声,抬手便将那帕子挡开,一对娟秀的眉毛微微蹙起。
眼睛还紧闭着,嘴巴却不满地嘟囔起来。
陆生动作一僵,不由得哑然失笑。
扰人清梦固是不对,可他却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人睡去。
是以,只得用热水重新浸过巾帕。
待净面后,又牵起她的手,一根根地擦拭干净。
做完了这一切,陆生方站起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人盖严实,连同双手一并塞进被褥里,方松了口气。
见烛光晃眼,便走至桌旁,将蜡烛吹灭,自己则靠着桌子,闭眼休憩。
约莫到了戌时,外头的动静终于小了些,想来是“庆功宴”散场,众人各自回营了。
思绪流转间,陆生只觉周身疲乏,迷迷糊糊之中,竟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