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旁的,就说往墙上糊屎这事儿,她弄了多少次了?

那房子里里外外,重新刮大白都不下六次了。

我可丑话跟你说在前头,这一回,如果她还往墙上弄屎,我以后再也不管她了。”

林松皱了皱眉,低声道:“别胡说,她到底,是我们亲妈。”

林柏冷哼一声:“她何时有过当亲妈的样子?我六岁之前确实被她养着,可也不过跟放牲口一样,哪有半点用心?

多吃一口,都要被打。

六岁之后,我就被接到爸家了。

后来,是萧姨悉心照顾我的生活,给我养大。

说实话,我真后悔。

念着亲妈的情分,因着你的叮嘱,跟老三老四闹掰。

萧姨从没苛待过我们,论养育之恩,她比亲妈更甚。

你们却把我蛊惑的,跟父亲兄弟离心,当了个白眼狼。

你们天天怪老三做事狠厉,可试想一下,要是你闺女被人家换了近三十年,还没安好心的大冬天扔河边,你能原谅吗?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怨怪别人心眼小。

我真是,我真是愚蠢,为什么现在才看清这样的道理!”

林柏越说越气,越说越后悔,深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是被大哥跟亲妈给毁了。

干脆,也不去了,直接把东西往大哥怀里一塞,光棍道:“大哥,你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如今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没功夫去管她心情好不好。

这钱我花了,孝你去尽吧!”

说罢,不再管身后林松的呼唤,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林松叫了几声叫不回他,只能低骂几声,自己拿着东西,脚步沉重地朝着亲妈家去。

如今,跟着朱桂娇一起生活的,只有胡明月的儿子。

这孩子如今才是上小学的年纪,却要伺候一个老婆子。

可离开这里,他连个家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日,林松过去的时候,果然又看到了那满墙的屎黄色。

他心里无法抑制地涌上来一阵厌恶疲惫。

就像老二抱怨的那样,他的母亲为什么不能消停一点?

就像别人家颐养天年的老太太一样?

他如今,为了母亲,已经落得这个地步。

说一点儿怨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夜深人静,他也会抱怨命运的不公,抱怨造化弄人,抱怨他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他父亲两年。

就两年啊,就差两年!

他母亲就可以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了。

但太阳升起之后,他还是会恢复理智。

那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他从小就生活艰苦,如今,不过是从云端跌落,再过回普通人的日子罢了。

他认了。

可为什么,他母亲连普通人安静平凡的日子都不让他过?

这几年,她折腾个没完,气走了二十多个保姆。

两个儿媳妇几个孙子孙女更是懒得再来看一眼。

每次来看她,明明也带着东西,可她看不见儿媳妇和子孙们的孝心,没完没了地骂众人白眼狼,废物点心,斗不过萧贱人的儿女。

饶是林松再偏向自己的母亲,扪心自问,萧老太太也是个人品高尚的人,她当他们的后妈,真真是仁至义尽。

但凡转换一下,朱桂娇是他们的后妈,估计他和林柏都长不大。

没有谁能一直承受负面垃圾情绪,哪怕释放垃圾情绪的那一方是自己的至亲。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松,没有注意到屋子里传来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