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鸢发现了什么,谢虞晚怕是不得知了,就在荆鸢最紧要的话将将出口时,一旁的转角处倏而拐来极淡的一声:
“师妹。”
随着声音落地,一折素白的身影慢慢映入月色,荆鸢惊惶地缩了缩脖子,人后议论却被当事人抓个正着,气氛登时凝滞如冰,谢虞晚也有些心虚,朝宋厌瑾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师姐,晚啊。”
宋厌瑾一眼不眨地盯着谢虞晚,也不说话,只眼尾极微地弯了弯,谢虞晚辨不明他的情绪,她被他盯得实在不自在,为转开话题,谢虞晚咳了咳嗓子,僵硬地躲开宋厌瑾的目光,重新看向荆鸢,从怀里摸出了什么递给她:
“阿鸢,你拿着这个。”
荆鸢心神不宁地低下眼,脑子里是一片浆糊,缓了许久才意识到,谢虞晚是塞了几张符纸给自己。
“师姐曾告诉我,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缩地成寸符纸,我的母亲是天下闻名的符修,她写的符咒无人能破,”谢虞晚扬起笑眼,“明日的行动危险万分,阿鸢,你若遇到了麻烦,可千万别硬拼,溜为上计。”
这不是荆鸢第一回收到谢虞晚的符纸了,她没有多想,眼下满心都是想要逃离这让人无法呼吸的尴尬局面,于是撑起一个笑颜,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我们都会平安的。”
荆鸢说完就逃也似地想溜开,跑前本还记着要拉走谢虞晚,可她才刚牵起谢虞晚的手呢,宋厌瑾就轻飘飘地望来一眼,荆鸢被他这一眼吓得心底直发毛,再也顾不上许多,脚底一溜烟地跑了。
等到此间只剩宋厌瑾和谢虞晚相对无言,宋厌瑾终于开口,却不是谢虞晚以为的质问字句,他只是说:“你没有给自己留符纸。”
给荆鸢的那两张是谢虞晚最后的两张符纸,她把唯一的退路给了荆鸢和萧元晏,不过这对谢虞晚而言并不重要,她只是诧异:“你就没有话要问我吗?”
宋厌瑾面容沉静地将这句话还了回去:“你就没有话要问我吗。”
谢虞晚恍然,旋即笑了笑:“你会对我说实话吗?”
宋厌瑾微怔,抿了抿唇角,再度陷入沉默。
“宋厌瑾,”见他如此,谢虞晚心里便有了底,她叹出一口气,无所谓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如此体贴地给他递台阶,但宋厌瑾看起来并不领情,听到谢虞晚的话后,他的表情霎时变得恨恨起来。
什么叫做“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果然从不在乎他,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点质问的想法都没有?
谢虞晚若是知道宋厌瑾在别扭什么的,定会直翻白眼还有谁能受得了他,既不愿意坦诚,给他一个不用坦诚的台阶,他又觉得这是她不在乎他的表现。
宋厌瑾握住谢虞晚的手腕,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虞晚不解地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是我的同伴吗?”
恬澹月色下,少女的眼睛明亮得与碧华共皎皎,宋厌瑾听到她说:“你可是我的同伴诶,我若连自己的剑都不敢交给你,何必再并肩?”
0081 生死之间
寺影依稀,槐叶苍苍,勾下一剪逼仄的月,歪歪斜斜地散在地上漆黑的槐影间,末了终被拖拖拉拉的脚步彻底踩碎。
郑应释停步于槐树下,他仰脸凝着眼前墙面斑驳的旧寺,沉声:“应就是此处了。”
谢虞晚仰起脸,发现这竟是她那次梦里来过的地方。
“缘何非要在夜里动作?”
郑应释无奈地摊手:“我在祈州城里潜藏多日,发现胜算最大的法子便是伪装成想要拜入无道天的新人,而他们招收弟子皆是在这夜半进行的。”
遮天蔽日的槐叶几乎锁住了整座寺,谢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