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抚性地拍拍纪渝的后背,“待霄厄剑宗的救援到,何愁救不出晚晚与宋师姐?”

计划完备,可现实总事与愿违。当百里传音的法术施展不开,传信的飞鸽怎么绕也逃不出这座岭江城时,昨日里的知县对太子玉牌无动于衷的模样又一次跃入萧元晏的脑海,他霎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恐怕这岭江城早已不为朝廷所辖……而是隶属于无道天!”

这整座岭江城,都是无道天的牢笼!

*

眼看好友消失在自己眼前,最后一截逃生的光亮被门扉阖牢,谢虞晚摇摇晃晃地松懈了肩膀,然后呕出了一口血。

慕素胧的漆焰实在阴毒至极,它锢于她的手腕之上,却不烧皮肤,而是灼皮肤下贲张的筋络与血髓,是一腔焚髓碎筋的疼,谢虞晚死死咬住牙这才勉强支撑起痛到失去感官的心神,勉强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锁链桎梏,泛着冷光的铁链上残着猩红血色,谢虞晚心头一颤,意识到那一定是宋厌瑾的,他到底受了慕素胧多少折磨?

不过还好,他已经被救走了,谢虞晚百无聊赖地想,只希望阿鸢他们一定要劝住他,要知道天下安危可比她的命重要,宋厌瑾……也比她重要。

“你倒是无私得很呐。”

打断她思绪的是慕素胧的嗤声,谢虞晚闻言只是垂下睫,没有接话。

“丹青谷,顾名思义是以丹青起幻境,也不知若没了绘丹青的法器,丹青幻术是否还能奏效?”慕素胧负着手在谢虞晚身边慢条斯理地轻踱,忽然起指抽走了藏在她腰间的毫笔,“你这笔看起来倒是精致,不妨借我玩玩?”

谢虞晚颤颤眸,指节微动,却实在没力气做出任何动作。

见她下意识欲抢,慕素胧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嫣然一笑,目光落在谢虞晚背上的瑾晚剑,又道:

“险些忘了你的剑,小姑娘家家的,带这些个利器在身,可要当心伤到自己,”只听一声铛铛,是瑾晚剑摔落在地,慕素胧言笑晏晏,当着谢虞晚的面抬脚踩上剑身,又故作讶异状,“哎呀,你的剑真是不长眼,都弄脏我的鞋底了。”

对于剑修而言,这无疑是最难以忍受的羞辱。

谢虞晚握紧了拳头,指尖深陷进指腹,注意到谢虞晚愤恨的眼神,慕素胧登时更加兴奋,她转过身,开始摆弄桌上形形色色的刑具:

“且让我想想,该如何‘招待’你呢……”

谢虞晚却慢慢笑了起来。

变故就在一刹之间。慕素胧死死握着的瑾晚剑忽然失控地抬出鞘,慕素胧防不胜防,被雪亮的剑锋刺破了整个手掌,鲜血淋漓,滴在那支被她没收的毫笔上,毫笔立时青光大作。

慕素胧惊诧,回头狠狠瞪向谢虞晚:“你!怎么会!”

谢虞晚勾起苍白的唇角,好心地为她解答:“心即是剑,剑即是心,只要我的道心在,我自有无数法器在手。”

慕素胧万万没想到这一出,她目眦欲裂,面目狰狞地快步扑向谢虞晚,谢虞晚却半睫未动,心底只默数了三声,三声落地,慕素胧果然栽倒在地,再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