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晚颔首,闪身至萧元晏身后,飞快点了他的穴,纪渝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问道:“谢师姐,你可知元晏兄这是怎么了?”

“我现下也只有一个猜测,还不确定,”谢虞晚面色微肃,将昏迷的萧元晏递给纪渝扶着,“说起来,你可知阿萝在何处?”

纪渝点头:“傅师姐和荆姑娘在一处,我出来是为了寻师姐你,还有元晏兄和宋师姐的。”

“先不管宋厌瑾了,”谢虞晚没有多思,果断决定,“他应该死不掉的,你先带我去见阿萝。”

纪渝、荆鸢、傅念萝和萧元晏本在一处围观夺魁赛,谁料变故突生,惊惶中萧元晏同他们仨人走散了,庆幸的是外门弟子学舍离此间并不远,待安顿好傅念萝和荆鸢后,纪渝便一个人出来寻自己其余的伙伴,殊料萧元晏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谢虞晚本在困惑纪渝缘何只身出来趟险,见到傅念萝时她才恍然大悟,她受了伤,右臂汩汩淌着血,荆鸢跪坐在傅念萝身边,正在为她包扎伤处。

“阿萝,怎么连你也……大家都是修士,区区一个无道天,何以死伤如此惨重?”

傅念萝半阖着眼,只道四字:“自相残杀。”

荆鸢在一旁补充说:“无道天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大抵是某种邪阵,他们控制了一些修士,大家又岂会料到这是无道天的歹计,是以同道相戕,血雨腥风。”

谢虞晚惊愕地瞪直瞳孔,沉默再度在几人间拉长,门外刀剑声未歇,门内则是愁色未下几人的眉头。

打破沉默的是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几人对视一眼,谢虞晚走到门边问道:“何人?”

清凌凌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慢条斯理地落入谢虞晚的耳畔:“师妹。”

纪渝听出门外人的声音:“宋师姐!”

他们几人终于得以齐集,纪渝心头的重石落了地,荆鸢却在宋厌瑾进门后警觉地问了一句:“宋姑娘,你如何寻得我们的?”

宋厌瑾却只似笑非笑地望着谢虞晚,答非所问:“‘先不管宋厌瑾了’,师妹,你如此说,我好生伤心。”

他居然听见了?

谢虞晚吐了吐舌头,想要躲开他的目光时却注意到他翩翩衣襟间的一抹猩红色,登时愕然:“你受伤了?”

宋厌瑾抿唇,将手往后藏了藏:“无碍。”

谢虞晚绞着眉,毫不客气地一把攥住他的腕,只觉指下一片湿润,宋厌瑾同时闷哼一声,谢虞晚眼皮骤跳,将他的腕翻过来时,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极其狰狞的血痕割开了他的半条手臂,已是深入血肉数尺,如此程度的重伤,难怪他的面色如此憔悴,可以说他现下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简直是个奇迹。

“怎么伤的?”

谢虞晚见状慌得声音都开始发抖,她连忙起指拢出碧芒,小心翼翼地渡上他的伤口,宋厌瑾垂着睫,那盈远山翠般的碧玉光在他的瞳河里漾开涟漪,催得眸光亦潋潋,他久久凝视着谢虞晚专心致志的侧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轻声开口,仍是答非所问:

“很痛,小鱼,下回不要再抛下我了。”

他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谢虞晚心头霎时一软。

不过现下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谢虞晚红着脸干咳一声,一边给他疗伤,一边将荆鸢方才说的话与他重述了一遍,最后问:“你如何看?”

宋厌瑾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辨情绪地“哦”了一声,谢虞晚为宋厌瑾疗伤的手指忽顿,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谢虞晚心头倏寒,她慢慢道:

“你们觉不觉着,无道天的这个阵很像一个大型的身魂分离……”

此言一出,在场霎时阒然,几人面面相觑,皆能读出彼此眼中的震骇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