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鸢抓住他愣神的这一刹,迅速用剑尖割破指腹,借着汩汩流出的鲜血画出一截灵链,死死困住陆濯容的手腕。
陆濯容感受到腕上的桎梏,神情又是一怔,荆鸢看不懂他这一刻的笑意,像是释怀,可他到底在释怀什么?
他没再试图挣脱,陆濯容闭上眼,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血,他却仍在笑,叹息着感慨:“你们的师兄师姐,也很厉害。”
荆鸢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他。
陷入回忆的陆濯容却没有留意到荆鸢的眼神,他睁开眼,以一种缓慢的声调讲述道:
“我被顾莞月误了一生,虽最后她死于我手,可夫挟未诛,无道天未灭,本座引少年修士入我回忆,便是想警醒你们这辈人,百年已逝,无道天的那怨魂阵恐怕已经召回了某些东西,恐怕也有一场浩劫降临世间……”
“是何物?”
陆濯容却摇头:“我不知,夫挟称其为神明,可神明怎可能凝于怨气?”
这百年间,他一次次以引年轻修士入他记忆,却一次次失望,原因无他,幻境中人未能意识到幻境的存在,即其道心终是不坚,醒来焉能记得幻境中所见的种种?又怎能执好手中剑,与无道天相抗?
这是头一回有修士身陷幻境,却能意识到异状,陆濯容倏而觉得,百年了,他终于等到有难耐救世的人了。
第47章 | 0047 两记耳光
他是陆濯容,他要救世。
青年浅色的瞳孔恍惚了一下,重新凝住神时眼睛里是大片的茫然。
他的魂是怎么离开佩剑的?他刚刚又在想什么?又是如何……泄出来的?
他是陆濯容,他要救世。
刚刚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魂魄离开佩剑估计也是顾莞月那身魂分离术不稳定的结果,陆濯容没再多想,他还有更重大的使命在身,于是他最后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乌发和精液,毫不留恋地转身飘走。
陆濯容追着顾莞月的踪迹一路跟上去,找到顾莞月在的房间时,恰好听到房间里的顾莞月轻笑着说:
“先生这般查我,可是不信任我?”
“顾莞月,”又是上次那个声音,陆濯容记得顾莞月喊他夫挟,只听这位夫挟沉着声冷硬道,“我若是不查你,你还要任性到何时?那人,可是陆濯容。”
“那又如何?”
夫挟冷笑:“顾莞月,这位陆濯容心性如何,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留他在身边,定会养虎为患。”
顾莞月却仍不以为然:“任他心性再坚韧,如今不也是我的一条狗?”
她这模样,显然是没有人能劝得动她,夫挟也没再坚持劝说,只是在告辞时,意有所指地叮嘱了一句:
“顾莞月,你千万别忘了,无道天的大计可比你的私欲要重要。”
陆濯容听出不对劲,就在他踌躇下一步计划时,门板兀地“吱呀”一声,推出一位身材瘦削的男人来,他一袭青白长袍,偏偏并不能衬得其人如玉,而是使得男人眼睛里那本就蛇一样的阴毒瞧起来更寒凉。
这位想必就是夫挟,陆濯容忙不迭地跟上夫挟的步履,没让他失望,当夫挟缓步行至院中,他忽然仰起脸,天上流云影拘入他瞳孔,只见他唇边弯出一抹狞笑:
“罢了,劝不动也就算了,反正你的命,也是要用来献祭主上的……”
夫挟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陆濯容认出这是探阵的灵术,果然紧接着便有几缕黑气从四方蹿入夫挟的手心,陆濯容仔细辨认了一下黑气的方向,顿时被骇得一时失语。
难怪他一直找不到怨魂阵的位置,原来整座宅院,都是怨魂阵!
夫挟仔细摆弄完掌中黑气后就满脸喜色地踏离,显然怨魂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