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渝目瞪口呆:“可是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商量好这一切的?”
萧元晏笑笑,却是未语。
“当真是后生可畏。”剑罡过后,叶遂烂,藤亦僵,却有一裾素衫翩翩而至,此人白发白衣,俊朗眉目间悄藏一卧沉静意,瞳底却含笑,于是恍若谪仙,兼又从容温和。
荆鸢盯了他半晌,小声告诉众人:“这人周身并无邪气,并非邪魔,只是他的灵力似是与这树同源。”
来人捡起一片地上的碎叶,唇角轻弯,对谢虞晚和宋厌瑾道:
“观你二人的一招一式,想必在霄厄剑宗是极了不起的存在吧。”
宋厌瑾和谢虞晚警觉地看着他,并未接他的腔,来人也不在意,只是笑笑,目光复又定在荆鸢身上,随即一语惊人:
“你姓荆。”
谢虞晚眸光骤凛,刚刚归鞘的瑾晚剑寒光一烁,被来人注意到,他笑着摇摇头,仅往瑾晚的方向望去了一眼,瑾晚竟不受控地再度回鞘。
“诶,别对我这么大恶意,荆姑娘方才不是探出来了吗,我并非邪魔。”
谢虞晚正惊愣地凝着指中瑾晚剑,心中发寒,这人简直深不可测,一个眼神竟能逼他人之剑归鞘,他到底是谁?
“并非邪魔又能如何?”出神间,谢虞晚听到身后的纪渝愤愤道,“你同这邪树狼狈为奸,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真是好一桩误会,”莽莽树冠落入来人的瞳孔,但听他笑道,“这树,可是货真价实的神树呢。”
第42章 | 0042 一场幻境
神佛前遍跪苍生,偏偏信徒痴痴,参不破神佛的苍生道。
神灵降福岂有相偿的道理。
“这树已佑苍生千年,它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这些村中百姓竟笃定神佑需以活祭相抵。”
谢虞晚绞起眉头:“既如此,缘何还任由他们以活人献祭?”
白衣尊者叹息一声,沉静的瞳河里漾开一圈悲悯:
“神树发现,献祭来的少女前半生大多凄惨,她们在家中被父母以犬豖相待,神树若放她们离去,她们会被俗世定罪为‘不详之兆’,这般忖量来,还不如将她们留在叶中修行,百年后化为叶灵,天地自由。”
谢虞晚颇有些不赞同地皱紧眉,觉得面前这人和这树皆有些道貌岸然,纵是过得再苦,也该有选择的余地才对,这世上总有人愿意同俗世相搏的。
白衣尊者注意到她眼底的微妙情绪,于是摇了摇头,笑道:“看来又有些误会,命数是自己的,神树不会干涉人之抉择,想要离去的少女自是可以随心而为,姑娘大概不信,这百年来竟无一人愿意重踏凡尘,可你也知俗世这般苦,又有多少人愿意去修那份苦的自由呢。”
“那阿萝呢,”谢虞晚抬眸找到茧着傅念萝的那片叶,眯着眼狐疑问道,“阿萝可不是这村中的祭品,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