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鸢是想尽了千方百计才成功向纪渝递去消息。
没让她失望,宋厌瑾抬起眼来,假惺惺地笑:“好,我们不妨今晚就行动。”
过度积极又难免让谢虞晚不安,她担心宋厌瑾要在背地里搞暗动作,于是她这一天都没敢离开自己那僵死的身体,可出乎了谢虞晚的意料,他这一整天都很规规矩矩。
月满梢头,万物溶乌,夜色终于入窗,宋厌瑾扶着谢虞晚的身体,和纪渝对过一个眼神后,率先跃上赵府的外墙。
谢虞晚已经同荆鸢计划好,荆鸢会拖住鬼新郎,他们只需找到那间喜房便可,只是赵府深深,又已入了夜,更遑论还要提防那些潜于暗处的怨魂,此事谈何容易。
当宋厌瑾和纪渝第三回遇见同一潭枯池时,谢虞晚意识到不妙,她并没有察觉到有幻境的存在,那么恐怕是这宅院的每一条路都为鬼新郎所控制。
她下意识想要飘出魂魄去寻荆鸢,却忘了府中邪阵可以囿住她的身与魂,就在谢虞晚愈发焦灼的当头,倏而听见纪渝不确定的一声:
“师姐,这潭边似乎有一张黄符。”
纪渝躬身捞出那张被潭水泡软的符纸,随即将它递给宋厌瑾,谢虞晚却觉得不太对劲,要知道她先前可是来过这里的,那时怎么不见这符纸?他们在这里兜过两回,这符纸怎么会现在才被发觉到?
她想要阻止宋厌瑾,可她做不到也来不及,宋厌瑾已经展开符纸,绞着眉念出符纸上的字:“赵识珩……”
符纸上怎么可能会是人名?!
谢虞晚心头一凛,果然,这三个字像是触发了某种法术,汹汹怨气瞬间自四面八方攻来。
果然是陷阱!这符纸根本是个邪物!
宋厌瑾眉目骤凝,迅速折剑回身,剑芒煌煌,一刃便澄破半数黑雾。
听着耳畔呜呜风声,谢虞晚连忙凝神试图以意唤出瑾晚剑,可始终不得果,谢虞晚大骇,有人封住了她的灵力!
惟一能做到这点的,只有……
只有同她朝夕相处的宋厌瑾,可谢虞晚凝着与怨魂缠斗的白衣倩影,又觉得他没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做。
谢虞晚出不了力,纪渝和宋厌瑾两人对付这怨魂实在是有些吃力,尤其是纪渝,他本就是外门弟子,以黑气凝成的怨念刀捅破了他的右胳膊,佩剑遂摔落在地,纪渝一惊,忍疼欲捡,可那怨念刀已经起势直直刺向他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面折扇凭空飞来,生生接下这一击。
但听一声铿锵,扇骨震碎,寒竹勾墨的扇面被摔成一瓣又一瓣,纪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弯腰拾起地上的折扇碎片。
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怨气没有再度袭来的当头,三人连忙提步撤退,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行几步,仅是转过了一折曲廓,囍字入眼,烛红仍在摇曳,他们竟然就这样误打误撞地找到那间喜房。
这简直是明摆着的诈,可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