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皇帝从宫里一脚踹了出来,打了好几个滚,灰头土脸地跑到了泉宁,当地的知府好心收留了他,据说他曾经被母妃骂过,却不因此憎恨她,初次确实是恼怒的,可后来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那女人虽为目不识丁的妃子,说的话却句句在理,只是难听了些,他便当做良药苦口,一句一句去纠正自己的错误,最近坐上了泉宁知府的位置。
不谙世事的小皇子惊觉,原来母妃骂人十分凶残,却也不是不带脑子的骂,她喜欢骂人,但也会因事而变,她向着那些灰色的地方,往一针见血的地方去戳、去扎那些官员的心窝,一些心如明镜的人听了自然知道这是肺腑之言,于是便对母妃更是敬重有加,就像在污浊的官场偶尔遇到一缕火辣辣的清泉,算是为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平添一份颜色。
原来他的政治根基,早已在泉宁牢牢扎下了,这都是母妃给他安排的。
说来……母妃和父皇相遇,便是在泉宁啊。那时候父皇还不识大局地强行滞留泉宁,意图借几天时间把母妃给抓回去,结果最后母妃自愿选择为他搬去了西京。
卫鞘将小姑娘揽在怀中,眯起眼睛像是在小憩,可他的头脑没有一丝松懈,国师传信说约莫今日便能根据关键线索查到部分当年的事情,他一面手指反复在国师的来信上敲敲打打,一面又抱着顾小姑娘不肯松手。
仿佛这两者,断不能兼得。
“报陛下,国师求见。”
卫鞘身型一僵,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女孩闹过便睡熟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她安置好,转而面向报信的侍卫,略一颔首:“让他进来吧。”
自那件事过后,国师为此奔波劳碌好几个月,却一点也不显憔悴,他带了个贴身丫鬟,那丫鬟倒是好生俏美,若是稍稍点绛唇便能摇身一变成为绝色。不过这个念头在卫鞘脑袋里只是闪过一瞬,他很快将目光挪向老人:“如何?”
“陛下可要听老臣说实话?”国师慢吞吞道。
“但说无妨。”卫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掌却紧紧包裹住扶手,在扶手上的金丝软垫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经老臣调查...卿皇子、也就是您的胞弟,也许并未夭折...”国师抬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高座上的男人,手指拨弄着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当年的一位老嬷嬷曾奉命记录两位皇子抓岁的内容,她说卿皇子没有看桌上的玉玺和虎符,直接拿了仙石,而您选择...选择将玉玺和虎符同时抱住。当时先皇很是高兴,重重赏了这位老嬷嬷,这嬷嬷也对卿皇子有几分感情,本想第二三日借机去探望一番,没想到第二日清晨便得到了卿皇子染病夭折的消息...“””
“荒谬!”卫鞘狠狠一拍扶手,身旁酣睡的小女孩被猛地惊醒,只见男人满脸怒容,唇瓣却是苍白的,颤抖的,“母妃同朕说的分明是刚出生就”
“...国师,你休要欺骗朕。”
鞘儿,你是天生的王。
作者嘚吧嘚:改为两天一更了,实在是忙不过来。
0065 第三十五章(2) 不过黄粱
“或许是那嬷嬷记错了皇弟的死因……”他喃喃自语,眉目间始终蕴了一抹阴骘,“国师,去把她给朕带过来!”
而国师却看穿了他的想法,“陛下,您不能因为此事而抹杀她来掩盖事实啊……”苍老的声音如一层粗糙的砂纸狠狠地摩擦卫鞘的心,男人从软椅上骤然站起,“胡说八道!国师,你可千万不要犯了当年那少年犯的错。”
老人垂下眼,不顾高位之上步步逼近的怒火,沉声道:“愚以为,当年陛下与卿殿下抓岁的内容很可能影响了先皇与临贵妃的选择,为此老臣去查了二十二年前千华宗的入选弟子名单,果然得到了一个婴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