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等答案。

“同病相怜。”她说。

“你的原生家庭和章纪杉的其实有些相似,都不受父母重视,你妈妈似乎一直把你当提款机吧?”成茜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却没多少贬义,“章纪杉的爸爸也是,只把他当摇钱树。”

和章纪杉在一起六年多,我们从未讨论过家庭,这个话题太深沉,我还不配让他袒露心声。

从成茜口中,我终于了解到那些章纪杉藏起来的故事。

在他九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炒股失败,亏损了一大笔钱,不愿再赡养他,将他过继给了有钱有势的舅舅。

虽然舅舅待他也很好,视如己出,但寄人篱下的人难免自卑又敏感,通过察言观色来揣摩氛围,借此做到游刃有余的应对别人的情绪,自负又自傲,事事都力求做到最好,

“说得好听是追求完美。”成茜叹了口气,“只是不敢露出缺陷,怕再次被抛弃而已。”

这一点的确和我很像,总是在被抛弃的边缘苟延残喘。

我忽然想起某一年的暴雨天,章纪杉来我这里过夜,说自己为了某个项目劳神费力得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敛去商场上的意气风发,解开外套,随意的躺在沙发上,眼中的红血丝隐隐若现,在灯光下显出无奈疲态。

那时我还觉得幸福,以为这脆弱又自然的一面是留给我的专属。

吃过晚饭后,我俩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晚间新闻正在播报郊区的南山因为地势凹陷,被淹了大半。

章纪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猛地坐直,眉峰紧簇,让我回放刚才的新闻。

“我母亲的墓在南山那边。”他打完电话,确认过情况后,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同我解释。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起家人,但逝者已矣,也不好过多追问。

章纪杉也没再继续说,抬手盖住眼睛,安静的睡着。

我推他额头,想让他去床上休息,却触到一片滚烫,“你好像发烧了。”

他闷声点头:“有点吧,没事,我躺会儿。”

我给他泡了杯感冒灵,催他喝,平日里强势得不行的人,哑着嗓子,孩子气的瘪嘴抗拒喝药。

好不容易给他灌下去后,托着人朝卧室走去,安顿好之后,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他的睡颜。

章纪杉睡熟后,因为发烧的缘故浑身冒虚汗,大雨天,去医院又很麻烦,换衣服换床单,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到了清晨时分。

我给他熬了锅燕麦粥,扶着他后背:“吃点东西了,咱们去医院。”

生病的人没什么戒备,靠在我肩上乖乖喝了大半碗粥,忽然说了句:“好久没喝过了。”

我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章总要想吃什么,还有买不到的?”

他很轻地摇了摇头:“心意不同。”

有些感情的确是用钱买不来的,我认可他的话。

那之后我就开始学着做饭了,每次他来,都变着花样的做他喜欢的菜。

尽管知道他来我这里多半是出于发泄情绪,但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他的避风港。

不被允许的感情在抱团取暖中变得难舍难分。

“他选择帮助你,其实是另一种自救吧。”成茜垂下眼睫,声气潮湿,“都说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时,会觉得他可怜,而爱上一个男人时,会觉得他可怜,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他。”

“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但之后我才发现,章纪杉根本不值得别人对他好,给他爱,在他心里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和我结婚是为了平复愧疚心,选择你是为了充当救世主,满足自己虚伪的善意。”

“陈芙,章纪杉只是把你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