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纪杉也笑得温和自若:“嗯。”

吃过晚饭后,成裕要打麻将,宋佳然观牌,点点自发自觉的抱着玩具跑到成茜身边,玩得不亦乐乎。

成茜望着她的小卷毛,忍俊不禁,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笑意。

“二姑二姑~”点点忽然抬头看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点,“我有新发现~”

“哦?”成茜附耳过去,也压低嗓音配合她,“你发现什么了?”

点点嘿嘿一笑:“我发现......”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不远处热火朝天的牌局上,“二姑父一直在偷看你。”

童稚的言语软得她心里也化成水,循着指尖的方向望过去,竟然真的和章纪杉碰上了视线,他也是一愣。

两人隔着喧闹,无声对视。

忽然有人叫了句:老章出牌啊!”

他仓促回神,抬手抓了抓后颈,难得露出拘谨,朝成茜笑了笑。

因为守岁的缘故,大家都熬得比较晚,成茜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梳理思绪。

在特殊的节点,人总是容易产生仪式感,回复完各类喜气洋洋的祝福语后,成茜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轻飘飘。

章纪杉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消息不断堆积,屏幕闪个不停。

直到一串熟悉的号码拨过来,热烈的铃声合着窗外怦然绽放的烟花一起涌进她的眼里,将一颗心炸得支离破碎。

故作镇定的接通了电话,成茜咬着下唇,听到那个女人笑着祝福章纪杉:“老章,新年快乐。”

亲昵的称呼让她如坠冰窟,白日的一切在夜里都变得黯然失色。

灰白的晨雾,明黄的腊梅,赭红的杉树,还有温情清隽的丈夫,在脑海里组成鲜艳的画面,又忽然被撕碎,成了落在地上的烟灰残渣。

或许是因为她许久没出声,电话竟然挂断了,只余下重复的忙音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内心。

在章纪杉出来前,她藏起情绪,想到了最无力的挽回方式。

成茜紧紧抱住他,压抑着眼泪,如同淋了雨的蝴蝶般脆弱,喃喃道:“给我个孩子吧,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

愤然和失落让她放下了自尊,委曲求全。

可当他进入她时,在昏暗中,那双眼也总是错开视线。

成茜自虐般的想着,章纪杉望见她这张脸,心里到底想着谁呢?

会不会连他的温柔也是错觉,自己才是替代品?

她的床技应该更好吧,与他更合拍,她的声音也好听,让人想到甘甜的糖果,她比她年轻,爱意也比她浓烈。

而且,他此刻,到底爱谁?

缺乏情意的做爱,让彼此都心不在焉,例行公事的温存结束之后,成茜背过身,说自己困了。

章纪杉望着她微曲的脊背,还有颤动的双肩,束手无策。

心情沉重得像寄居了一整季冬天。

“好。”

他穿好衣服,拿着烟,走到了阳台上,看着绵密的雪絮,落在橙红的火星上,转瞬即逝。

浸湿的纸缘贴合手指,像柔软的白刃,章纪杉想起刚才成茜那憎恶的眼神,自嘲的笑了笑。

她总是这么恣意地玩弄他的情绪。

不过也是他自作自受。

起初,他爱她的优秀,欣赏她的完美主义,觉得她利落的个性可爱又迷人,后来这些优点又全部成了缺点。

她太优秀,以至于外人都说他不过是凭借她才成就了事业。

她的完美主义,在他身上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生活里的小细节被她无限放大,桩桩件件都成了按部就班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

她利落的个性,有时如同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