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音握住卓文远的手指，慢慢将药膏往伤口晕开，时不时问：“我是第一次擦药，若是弄疼你，就说一声。”

“好。”记忆中的他将关心都给了桑祁，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伤。

丝帕遮住伤口那刻，宋佳音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又问：“松紧合适吗？”

“尚可。”卓文远盯着她回道。

上药完成之后，宋佳音发现卓文远刚才的回答原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你盯着我干嘛？”

“看不够。”卓文远顺手覆上宋佳音的手。

这是宋落天第二次看到，端着酒杯站在远处，竟然不舍得去拂散。

可还是阻止不住阎琰：“卓兄，今日你让我大开眼界，敬你一杯，往后我阎琰心甘情愿当你小弟。”

宋佳音一把挡住卓文远要接酒杯的手：“阎小弟，他还有伤，心意我们收到了。”

你们倒是情深意重的，这不成心让人羡慕嘛，阎琰回道：“酒未喝，那可不算。”

稍停正准备继续说“你喝也行”时，宋佳音接过酒杯放在宋落天手上：“落天，你帮姐把这杯酒喝了。”

随后拍了拍宋落天的肩膀，不顾阎琰那张牙舞爪般表示不算的动作，牵起卓文远往外走去，生怕还有人要敬他酒。

这一天过得还真是惊心动魄，卓文远与宋佳音漫步在星空下，提议道：“想不想去看海上月亮？”

还未等宋佳音回应，便牵起她往有船的地方跑去。

临近沙滩的尽头，宋佳音松开卓文远的手，跑向星星点点，仔细一看是“双飞燕”小船上的小油灯，载起这星梦般的海面。

回头看向渡口，卓文远给了老叟几枚铜钱，想租用一条小船，老叟却因知晓他的英勇事迹，执意不收。

“老爷爷，我也要坐此船，你若不收，我不就是坐霸王船了。”宋佳音走近帮忙劝道。

“您虽无功无禄，但您是卓将军的夫人，我们也自当敬重您。”老叟还是要遵从原意。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不是。”早已认定的事情，被人唤出来，宋佳音还是有些害羞。

“您说了不算，这事要问卓将军。”老叟转眼看向卓文远，继续问：“卓将军，她是不是你的夫人，若不是，老叟自当要收船费。”

“她是，多谢老爷爷美意了。”卓文远牵起宋佳音的手，坚定地回道。

老叟笑了起来：“今日乞巧节，老叟的夫人还在家中等，劳烦卓将军用完之后，帮我停在原处。”

卓文远应到后，便扶着宋佳音上了船，他坐在船尾，握住左右两支浆：“今日我就屈尊为宋大小姐当一回船夫，已准备妥当。”卓文远看向灯光下的宋佳音，继续问：“卓夫人，可以出发了吗？”

以往只坐过河中的船，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下泛舟海面的感觉，高兴地喊道：“出发。”

待船离开岸边，深处月光闪闪的海面，宋佳音才想起那声称呼，确认下：“你刚才唤我什么。”

“卓夫人呀。”卓文远露出大白牙笑道，又连续唤了三声。

“卓文远，往后你不许再叫我卓夫人？”毕竟还未成婚，宋佳音这会却介意了起来，朝着大海唤道。

卓文远也用同样大的声音：“宋佳音，你永远是我卓文远的卓大娘子。”说完之后偏头看向宋佳音：“佳音，你逃不掉了。”

古人都言月光清冷，却被卓文远不动声色地带上了阳光的味道，宋佳音没有回答，心里却道我也从未想过要逃。

海风缓缓吹拂，吹动了宋佳音的心思，唤了一声：“文远。”

伴着海水浮动的声音，卓文远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很轻很轻地回了一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