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了十六年红娘,介绍的恩爱夫妻成百上千,偏偏这个鳖孙坏了老娘的名声!别让老娘知道他是谁!否则一定拆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张惠又哭又叫,时不时偷偷撒开手绢的一角,去偷看其他人脸上的神色。将媒婆的俗气、狡诈演绎得惟妙惟肖。

族老梅二爷转动着手里的拐杖,声音平静地说,“惠娘子,别演了。我们给承翎说亲,可是全凭你一手张罗。”

“你极力推荐葛珍,说她的八字不仅能冲喜,还和承翎极其相配,梅家刚点头,你就火急火燎地操办婚事。结果葛珍的八字是造假的不说,她还和、和……”

梅二爷闭上眼睛,重重地吐一口浊气,似乎没脸再说下去。

张惠的眼睛一转,“梅二爷,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你家大少爷早过了娶亲的年纪,我说了多少家,全被你梅太太给否了。”

“不是挑剔屁股太小不能生,就是挑剔耳垂太薄没福气。哪家心急给儿女操办婚事的,会这么鸡蛋里挑骨头?”

“还有你家二少爷,我给大少爷说一个黄花大闺女,他就去勾搭一个。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被他霍霍了。”

“现如今,梅老爷的病情需要冲喜等不得,我可不是看到一个八字相称的,就极力张罗嘛!”

“难道还要等梅太太继续挑挑拣拣,梅二少继续横刀夺爱?”

张惠话里的信息量太多,何枝不由看向伞下的梅承翎。梅承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迈过门槛,向梅家几位族老行礼。

“承翎,你来了。”梅二爷挥手,让小厮捂住媒婆的嘴,将她带下去。

梅承翎向几位长辈一一问好,除了梅二爷向他点了点头,其他族老的表情不是古怪就是嫌弃。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旁边走了几步,看着梅承翎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何枝的注意力正放在被捆住手脚的张惠身上,张惠撒泼大闹着,而当她看到何枝时,却又对她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