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长了,他也不用掰着指头算活命的路数。他倒也宽心了,希冀着就此被遗忘。

行宫三面都是高低的山岭,一面宽广的江河,宫殿建立在中间空空荡荡的平原他时常能听得远处山坡的煞尾处有回响呐喊,起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到一个陪侍的老太监给他讲起了作为监军行兵带路的故事,还有很多灵异志怪的杂谈。比方这在行兵过程中遇到过什么精怪变得小人,遇到过些纸人在道上拦路,又比如什么阴兵借道。

越郃对这类故事好奇得紧,在老太监抑扬顿挫的语调和远处的行兵声的呼应中,心里渐渐有了奇异的色彩。

“将士们守卫一方,真真是勇猛!”越郃总是赞到,他时常会说起自己的愿景:“我也要当这样响当当的人物!”

那老太监每每在这时就默不作声地笑笑,他不忍心破坏这个小子心里的愿景。

他老得快要死了,见过的事情也非常。他这些个贵人眼皮一转,他就知道想法。

老太监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数着岁月。

第48章 支线(五):思虑

这几日日头冷,越郃又吃不饱,总早早冻醒。醒了后索性不续眠了,就在屋檐下赏梅。

他的耳力好,听得出在万籁俱寂之刻,声音却有几重重,再远的地方,还有铃铛的声音。

圆脸丫头又来送了药方,在一旁煮着茶,发出柔和的水沸声。

越郃寡言,只是歪着脑袋静静看着。呆呆的模样,披肩滑落也不知道拢上。

圆脸丫头嗤笑一声,又想到嬷嬷的嘱咐,放下手头的活计到里屋去寻件披风给他披上去,屋里头梅子青釉熏炉散着袅袅的香,袄风上也是熏香味。

大雪压下了所有的声音。“今年的雪下得又早又冷的,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圆脸丫头自语,借着煮茶的水汽暖手,目光拉远,遥望着远远的雪,一片又一片掉下来,压到寻常百姓家。

其实只要屏住呼吸细细地听,就可以发觉那铃铛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几声微弱的猫叫。

“猫儿?有猫儿!”越郃顿时撤掉呆愣的神色,他慢慢走到空地处。

雪色大地,一眼就见到梅树上拘着一只黑猫。梅树不高,对小小的越郃却恍若巨物。每当夜色来临,殿外野风吹拂梅树,总猎猎作响,总像些幽怨的哭声。

越郃只愿意远远看着盛开的梅。

“下来,快下来,猫儿,别作怕,有我接着你。越郃误以为猫儿畏高,敞开手臂想要接着它。

猫儿也不畏人,喵呜一声,居然直直扑下来,撞了个满怀。越郃有点难以置信,猫儿滚热的柔软的身体蹭在前臂,竟然有异样的安心。

猫儿也不吵不闹,就安生着给抱着。它好像认得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甚至可以从浑圆的金黄猫瞳中辨认出自己的模样。

“来喝药了。”圆脸丫头煎好药,只吹了吹就想着早点交差。见着那黑猫,登时放置好药,奔到他身边。“啊呀,这野物儿怎么抱在怀里?别弄脏了袍子,还要送到盥洗房自己洗去。”

“它不是野物。”越郃抬起头,委屈道,拨弄着黑猫脖颈上的铃铛。而后又不说话“那约莫是宫里哪个贵人的宠物,你且放了吧,让它自个儿跑回去。殿下要是发觉了,你皮不要了?”圆脸丫头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别殿的猫儿跑来。想要吓唬一下,从越郃的手中接过来放掉。

“我不。”越郃摇摇头,他把黑猫抱得更紧了。

“诶,这.......别真是哪个贵人的,要冲撞到了。”圆脸丫头也犯了难,她不顾越郃的阻拦,硬是掰开手指,又一推。把那猫儿抛到地上去,用脚驱了几下。

猫儿被驱到殿外围墙掉了。

“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