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到车内伤员,司机把车开得平稳,连减速带的颠簸也被溶解了,冯露薇独自说着今晚发生的意外,像说一篇古怪的睡前故事,眼中没有诞生怒意欗昇。
“为什么不理他了?”贺青砚惯会抓重点,用碘伏棉片按着她缓慢淌血的地方,指节因收着力而突起,不至于弄疼她。
冯露薇眼睛一眨,目光躲开他,双唇翕动却没有声音。说不出口的理由,当然是她想当贺青砚的情人,但何钧和司机在前排正襟危坐,不是个好时机。
“因为出现了新的人?”贺青砚温声细语,挪开吸了血的棉片,崔屿应当算“新的人”。她的鲜血再度浸入他的手,仿佛正啃噬他,指尖传来莫名的钝痛。
冯露薇点头,幅度微乎其微,像蝴蝶扇动翅膀。贺青砚看了,发出一声轻笑,他想小女孩真是公平,所有人或事都可以用完就扔,不止他一个人成为次抛品。
“崔屿应该会出国读本科。”贺青砚冷不丁说。
“啊?谁是崔屿?”冯露薇一头雾水看着他。
她还不知道崔屿的名字?贺青砚数秒无言,目光拂过她的眼睛,重落回她脚背。
“没事……被什么划伤的,还有印象吗?”
冯露薇茫然地摇摇头,她当时几乎失明,只看见铁篱笆网状的轮廓,愤怒驱她在未知里横冲直撞。
“我不知道,我想回家。”冯露薇低声说。
她把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称之为家,受伤以后只想回到那里。
“会送你回去的。”贺青砚叹了口气,带着安抚的意思,“但要先去打针,也许是铁丝划伤,有破伤风的风险。”
第0016章 第十五章 情人
急诊室的床帘被拉上,一块白布遮住贺青砚的视线,听觉代替他的眼睛,继续感知冯露薇的状况。
破伤风疫苗在臀部注射,护士的声音没有起伏,“趴下,内裤拉下来。”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帘中单人床架咯吱响,贺青砚知道她正听话地脱衣服,明明看不见分毫,还是把脸偏到一旁,听觉会无法控制地补充画面,他曾看过她此刻裸露的地方。
几秒钟后,他听见极轻的一声“嘶”,气流在帘后扇动,被拉帘的声音盖过,冯露薇的脸重新回到他视野,还未缓过劲来,上半身趴在病床上,百褶裙摆处于晃动的尾声,慢慢在她腿上静止。
她刚穿好裙子,伏低的领口与床铺相挤,少女模糊的性征线条压得变了形,要从衣领中溢出来。
贺青砚又一次偏过头,不看冯露薇,而是看医院僻静的走廊,低低说了声:“走吧,送你回家。”
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觉得走廊空寂。回头一看,冯露薇小小的影子拖长尾巴,才慢吞吞迈出一步,原来是没听见她的脚步声。
贺青砚算了算,她身上累积了多少伤口。后背、脚面,再加臀部那一针,要求她独自走到大门口,属实有些残忍了。
于是一道影子横在冯露薇眼前,她愕然抬起头,看见贺青砚平风静浪的脸,对她说:“你等我去租一辆轮椅。”
“你能不能抱我芋ú圆é玛丽苏走。”冯露薇立即答他,又补充道,“坐轮椅有点……丢脸,而且我刚打了针……”
臀部的疼痛跃至最高等级,她不敢坐下。
贺青砚默然片刻,将她打横抱起,手刚碰到她的腰,冯露薇忽然低呼一声,按住贺青砚的手。
“裙子。”她短促地吐出一个词。
“什么?”贺青砚不解。
“兜住我的裙子,不然我会走光。”冯露薇脸红了几分,没察觉自己使唤他多自然。
走光和不得不用手碰她的大腿根,两者取其轻,贺青砚将另一只手从她的膝弯往上挪,像挪动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