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

林耀打算装没听到。

“不用他送。”爸爸竟然率先说了这一句。

气得林耀从床上一跃而起，掀开门黑着脸瞪着仍然没有看他一眼的中年男人。

我偏要送。

于是，他便像背后灵一样跟着爸爸下了楼。

爸爸一声不吭，全程都走得飞快，仿佛要把他甩掉似的。

他只得一路快走，紧跟不放。

从小区一路跟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沿着深夜空无一人的公路走着。

错落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不时有一两辆车呼啸而过。

男人突然放慢了脚步，以为他终于要心软，林耀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只见男人掏出一只手机停下来接起了电话。

“……喂？……哦！是老王啊，最近怎么样？还在B市呢，”林今生客套地跟老友叙起了旧，“那个C市的工程搞得差不多了，回头跟你在B市小聚下。”

林耀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衣袂，心想要不还是先回家算了。

忽然，旁边的男人说了一个词，让他猛然一震。

“……大保健？还是那家吗？你口味还真是没变啊。”男人对着电话那头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林耀虽然没去过大保健，但也知道大保健是什么地方。

蓦地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火，嘴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现在要回C市收个尾，回头再跟你聚。”男人匆匆跟电话里的老友道了别，一回头就看到了旁边的林耀正一脸愤慨地瞪着自己。

略一回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便猜到了林耀的怒气源头。

他憋着笑故意冷淡地说：“你怎么还在，先回去吧，我打个车就行。”

林耀臭着脸没吭声，也没往回走，只是站原地不动。

林今生诮道：“我还要赶回去赶工呢，你要跟我回工地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没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见林耀仍是一声不吭，便转身打算先往前走一段到路口更好打到出租车。

没走两步，突然发现衣服后摆传来一小股阻力，像是被路边的树枝勾住似的。

扭头，衣摆确实是被勾住了。

但勾住衣摆的，是林耀的手指。

林耀撅着嘴，脸色还是很臭，明明在用力揪着林今生的衣角，眼睛却在瞟旁边空荡荡的路面。

“怎么？”林今生没忍住笑了一声，“真要跟我上工地？”

“……大、大保健……”林耀微低下头，修长的睫毛也羞涩地垂下，掩住了漂亮的眸子，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嘟囔，“……不许去。”

林今生快要被他笑死。

都失忆了，还惦着大保健的事呢。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男人一年去几次大保健，很正常。”

“正常个屁！”林耀叫起来，“我一次也没去过。”顿了下，不满地继续叨叨，“正经的男人，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

“你什么时候觉得你老子是‘正经人’了？”

“妈妈知道了会生气的。”林耀忙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那你告诉你妈吧。”林今生一派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妈妈的乖宝宝，快跟你妈说去。”

赵婉早对他的私生活漠不关心了，他不觉赵婉还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就算真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两人的婚姻，是连手都不会牵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现在不过是为了孩子，维系一下表面功夫罢了。

“……你……你这几个月一定经常去了吧？”林耀突然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