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来时的马车,留意了下那两匹马,掀帘问马车旁的北境使臣:“请教,这可是北境的黄骠马?”

那使臣神态恣意,倨傲地抚摸着?马背道:“你?们中原可没有这么好的马。”

林荆璞轻摇着?新扇,总觉得使着?不?大顺手,便合了起来,又闲散道:“听说这马一?日能行千里?之远,未曾亲睹风采,不?知真假。”

使臣轻蔑:“黄骠马儿跑得快那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它耐力极佳,像这么一?匹马,喂饱了之后便是一?路从北境跑到邺京,也不?在话下”

林荆璞望着?他,会心一?笑。

那使臣戛然而止,见着?他的笑,背后莫名冒了阵冷汗,心中又觉得十分?诧异。

马车缓缓前行,帘子留了一?条缝出?来,林荆璞与藏匿在街角的人?眼神片刻会意。

林佩鸾此时站在楼上,一?路看?着?那马车驶远,神色平静,手指却暗暗攥紧了些。

布和推门而入,将一?张羊皮纸递到她眼前:“可敦,已与新接头?的下家联系上了,他们先要订购五千匹货。”

林佩鸾接过“嗯”了一?声,低眸将纸面?上的帐于心中对?了一?遍:“这家商户确定可信吗?”

“已派人?去调查过了,燕鸿亲自推荐的人?,应不?会有错。”布和应声。

林佩鸾叠好纸:“若不?是当日大启马场一?案,牵连出?了北境潜藏在邺京的马匹黑市,阿哲布也不?必派我来邺京重新布局。这次,我可是拿出?了我亲弟弟来与燕鸿做的交易,要是赔了”

她薄唇冷笑。

布和也担忧:“听闻启朝的这位丞相颇有城府与手段,马场一?案正是他从中设计陷害了安保庆和睿王。可敦若是信不?过他,不?如我们还是自己在邺京慢慢培植自己的商户,花上个五年?十年?,不?怕黄骠马有价无市。”

林佩鸾抬手打住:“别轻信外头?传言。人?说那启朝小皇帝整日似是无所事事,只纠缠着?我弟弟厮混。可是我得到的密报,说这一?月原本?负责供销我们马匹的商户,全是小皇帝亲信一?个宁姓的官员,顺藤摸瓜,一?个个都?摘了干净。我们要在他国皇都?做这见不?得光的买卖,若是没有位极人?臣者庇护,谈何容易。”

“可”

林佩鸾止住他的疑虑:“这些年?我们便是安插了自己人?在邺京黑市贩卖马匹,一?出?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一?窝端了,再有十年?五年?也是无用。燕鸿是最好的选择。”

布和皱眉,继续说:“可是燕鸿眼下只是要林荆璞离开邺京,长久合作,未必能行得通吧。”

“所以林荆璞去了北境之后,阿哲布也不?会轻易杀他,要留着?他的性命来钳制燕鸿。燕鸿早知这个道理,毕竟事关两国利益,牵涉甚多,他也是不?得已要与我们做长久的交易。”

林佩鸾顿了顿,又凝重道:一?头?黄骠马少说能卖出?八金,五千匹便能卖出?四万金的高价,若卖给散户,翻倍都?不?止。可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银钱,马匹大量流入邺京,还会有更大的利益链。银钱流动就代表着?消息流通,而从草原上来的彪悍的黄骠马,将会是他们动荡的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