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御医前脚才谢恩退下,没过多久,禁军副统领常岳便候已在了外头。

常岳见郝顺不在,又示意魏绎屏退左右宫人,才低声禀告:“皇上,微臣无能,昨夜那几个行刺的余孽在押送路上都已畏罪自绝。几人身上都干净得很,怕是来之前就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给臣一点时间,臣定能查到余孽的线索。”

魏绎“嗯”了一声:“不必查了。”

常岳一顿,不解:“臣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你行事一向谨慎,朕信得过。留个全尸,悄悄将那些人都安葬了吧。”

常岳这才明白魏绎说的“不查”是为何意,心中陡然一震。

天牢是邺京的重镇,平日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要不是京中有人给他们行了方便,那伍修贤得疏通多少关卡,排除多少隐患,才能让八名刺客持着刀明晃晃地进入狱中埋伏,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做到这地步。

况且那群人既是来劫人的,为何又会误伤所劫之人?

常岳稍稍偏头,又看向了东面的那座偏殿,几个宫人还在忙着照料里头那人。

他方才在外头也听到御医说那人活了,思虑不觉更为深重。

可单凭区区的“护驾之功”,就能名正言顺救下这个本该千刀万剐之人么?侥幸救活了他这一次,还有千次,万次,他都该死!

但常岳大抵明白,魏绎不是寻常帝王,他从小便是挣扎在礼法之外才苟活下来的,世间的礼与法与他来说皆不重要。

他只消这么个借口打破局势,去做他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