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他从医院离开得很匆忙,只来得及换鞋,身上还是平常穿的病服,抱着膝盖坐在车座上,苍白的脚踝就露了出来。他连袜子都没有穿,本来输完液就要睡觉的,于是光着脚,脚趾微蜷地踩着黑色的座椅边缘,显得脚背都带了一抹冷色。

傅游年伸手摸了摸,果然都很冰凉。

傅游年其实没太在意郁奚跟他说的话,如果郁奚说什么他都当真,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被郁奚气死了。

他明明知道郁奚总是嘴硬,难得服软,还口是心非。

所以碰上郁奚说他不爱听的话,就全都当成是反话。

车上也没有放多余的衣袜,傅游年看郁奚不理他,就去撩他搭在头上的外套,掰开他攥着外套边缘的指尖,凑过去强行抱着他,然后把外套搭在他小腿上,顺便盖住脚。

不哭了,明天眼睛又要肿。傅游年都不太敢去碰他的眼睛,哭得又湿又红。

郁奚也不想哭。

就是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收不住。

他拽着萨摩耶的耳朵,抬头去看傅游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淌,顺着脸颊淌到下颌,全都蹭在了小狗的头顶上,弄得那一小片毛毛湿漉漉的,拧在一起成了结。

傅游年又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拿指腹去擦他眼尾的湿泪。

他指腹上是有一层薄茧的,蹭得郁奚脸颊泛红,还觉得有点疼,眼泪稀里哗啦掉得更快,他冷着脸,紧抿着唇,几乎是面无表情,但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看起来总让人感觉很委屈。

下次不要这么着急跑出来,傅游年看他一直拿那只萨摩耶布偶抵着胸口,知道他可能又胸骨犯疼,我肯定会回去找你的。

傅游年话音刚落,就被郁奚推了一把,语气冰冷,但说到一半带上了哭腔,瞬间没了气势,哪儿来的下次?

对不起,我说错了。傅游年向来认错都很迅速。

他这样,郁奚反而不能说他什么了,低头蹙着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