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有点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跳舞摔的。

韩导,我觉得不用再化了,这样就差不多。化妆师也是跟了韩澄剧组好几年的,和他很熟,就直接回头说话。

韩澄也过去看了一眼,说:行,就这么拍。

傅游年没说话,皱眉看着监视器里的情况。

后面一场戏是何闻晚上从家里跑出去,在胡同里乱逛。

他不喜欢回家,更愿意待在外面,抬头看到一只流浪猫,就跟着它跑了。

说是流浪猫,其实那只三花也算是旁边胡同那个老瞎子养的,何闻没有朋友,只跟那个老瞎子比较熟。尤其是他从少管所出来以后,平常就躲着他走的人,更是看到他就直接绕开,也就那个老瞎子不怕他。

我反正活不久啦,也不怕你拿刀砍我。

老瞎子这么跟他说。

夜风吹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郁奚当作没有感觉,他抱着那只猫,低头往胡同里走,去一个破旧的小卖铺买了根火腿肠,又拿省下的钱给纪嘉买了个蓝莓面包,然后坐在老瞎子院门口台阶上喂猫。

你又给她买面包啦,老瞎子拄着盲杖也过来坐下,人家都不搭理你。

何闻很纳闷,他眼睛坏了几十年,到底每次是怎么看出他买了什么东西的,靠他的脑子完全想不明白。

纪嘉的后妈对她不好,早上不给她饭吃,何闻就每天省钱去给她买面包。

何傻子,你喜欢她什么?

我我不是是何闻磕磕巴巴,就是说不清楚话,傻傻

等旁边的人听得不耐烦走了,何闻还没能憋出最后一个字。

他也有点沮丧,垂着眼,脸埋在膝盖上,只露出被略长额发遮挡了一些的眼睛。

隔着监视器都能看出郁奚的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黑发垂在颈上,夏燕觉得一瞬间跟她想象里的何闻重叠了。

他们写剧本前曾经去见过何闻的原型,当时他已经快三十岁,很清瘦,隐约还能看出当年清秀的影子。

这段挺入戏的。夏燕低声说。

郁奚稍微有点膝盖疼,分辨不出是之前摔得疼,还是骨头疼,何闻今天刚挨过打,大概也是一样的疼。

他蹲在那里喂野猫,指尖都被猫舔了半天,才反应迟钝地想起来回答老瞎子的后半句话。

她真可爱。何闻动作很轻地揉着猫头,罕见地完整说出一句话。

他的声音干净清透,笑起来时卧蚕显得很深,周围的一切忽然间都黯然失色,他脸上的苍白好像也跟着褪去,那双眼睛如此璀璨,几乎压过深邃浩渺夜空里闪烁的繁星。

叶惊蛰就在旁边看着郁奚拍这段戏,听到那句台词没忍住脸红了一下。

郁奚的声线明明有些冷,可有时候说起台词来又显得温柔,可能是因为有反差,那种偶尔出现的柔软就让人觉得很难得。

那句她真可爱,把所有人都触得心弦一动,被甜到了,只有傅游年一个人酸得冒泡,不得不承认不是茶叶放久了味道变酸,是他自己尝什么都是酸的。但又好像侧面证明了郁奚这段演得很成功,不然他也不至于牙根都要倒了。

晚上几场戏都拍得很顺利,韩澄很满意,放他们回去休息,郁奚就去卸妆换衣服,实在有点冷。

傅游年还得跟韩澄把刚才拍的从头看一遍,于是又被酸了一次。

郁奚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对他最高的评价就是说他是个好人。当然,傅游年心里很清楚只是拍戏而已,他还不至于分不清戏里戏外,而且也没有人会夸哪个一米九的男人可爱。

给今天的工作收了尾,傅游年打算捎郁奚一起回酒店,结果看到郁奚好像还没准备回去。

刚九点半多,我想再去练一会儿舞。郁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