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水流到了白色的瓷壁上，沈斯缪连睫毛都被沾得湿漉漉的。

“你今天很不开心。”沈斯缪很笃定地回答道。

纪浔停住了手，手指轻轻地挠了他的脸颊:“为什么这么说。”

沈斯缪抬起头，脸是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他直视着纪浔的眼睛:“从你接到那通电话，你就变得不开心。”

沈斯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直觉道，这是纪浔生活中的一道阻力。

他走上前，目光变得很凌厉，仔细地盯着纪浔说:“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去猜你的心思，我想了解你也很简单，不需要你叙述”

“你在调查我？”纪浔突然打断他，冷笑了一下。

“我没有那么做。”沈斯缪顿了一下说:“我不想以那种方式知道你的过去。”

“所以你没有那么做我还得感谢你。”纪浔关上了水龙头，淡淡地说。

他越过了沈斯缪走到了客厅里，站在了窗子前，玻璃映出了他淡漠沉郁的脸上。

沈斯缪站在了他旁边，解释道:“我是调查过你，但是我只调查了你在学校时的人际关系，其余的我一概没有叫人查。”他看着纪浔淡漠的侧脸，声音越来越小:“你不要生气。”

纪浔甚至于都没有看他:“如果我想走，你拦不住的。”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沈斯缪一样，他的神情瞬间阴郁起来，冷声道:“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纪浔没有理他，只是越过他朝门口走。

沈斯缪的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阴沉地说:“你想去哪。”

回答他的只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沈斯缪僵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慢慢地弯下腰，把头埋在了膝盖里。透亮的灯光照在他如雪一般的背脊上，那两片耸起的肩胛骨透着红，肩膀在颤抖着。

“纪浔。”他的声音从膝盖里传出有些闷，过了良久也没有反应，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叫:“纪浔。”

声音只是回荡在客厅里。

沈斯缪抬起头，眼睛通红，他连鞋都不顾上穿，赤着脚就追了出去。

电梯很慢，沈斯缪神经质地咬着手指，不断地拨打着纪浔的电话。他看着不断下降地楼层，一脸阴沉地把手机狠狠地砸在门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沈斯缪急忙跑出去。外面的雨很大，他光着脚冲进了雨里，脸被雨水打湿，眼睛几乎睁不开，哑声喊:“纪浔，纪浔。”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他身上，裙子牢牢地粘在身上。他朝前面跑，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想哭。

他蹲在雨里淋，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能过了几几分钟，也可能是只是短短的一会。

他听到了脚步声，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朝他走来的纪浔。

路灯在雨中显得暗淡无光。纪浔视线里只有蹲在雨里的沈斯缪。他的裙子湿透了，后背拉链还没有拉上去，赤着脚，脚趾跑得通红。抬着一张白净的脸，眼睛湿润又通红地望自己。

纪浔的手指颤了颤，快步走过去，停在了他身前:“跑下来干什么。”

沈斯缪仰头看他，纪浔漆黑的头发湿透了，往下滴水，滴在了沈斯缪的脸上。那双眼睛里不见了平时的淡漠。眼眸如同琥珀一般，亮起如点点磷火。

那双眼睛里，只接近风，容纳满城市的雨。

也能藏匿一个他。

他看着纪浔，大声地冲他喊:“追你，追你啊。”

纪浔一把拉起他，很用力地扯着他往前走。

沈斯缪没有穿鞋，走得踉踉跄跄，很用力回握着纪浔的手，生怕他放开，又委屈地说:“慢点，我脚好痛，好痛啊。”

声音都带了不易察觉地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