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很久,当我站在小巷的入口的时候,暴雨真正地开始了。我看了一眼天空,黑色,和我的周围一样是黑色。雨太大了,我感到又湿又冷。我看了一眼小巷,我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因为黑色黏在了我的眼球上。在这个雨夜,我走了进去,走上了这一条道路。

我敲响了门,是徐凤给我开的。灯光照到了我的脸上,我感到刺眼,抬手遮了一下。

“警、警察同志……”徐凤瞪大眼睛看我,她的眼睛里还有眼泪,那么惊恐地看着我。

一道雷劈响了,这声音使她哆嗦了一下,她往我身后看,脸上又有点疑惑了。

我用手掌撑在门上,把门推开了,徐凤往后退,我绕过她,然后听到了关门声。

我转过身,徐凤跪在了地上,她的眼泪在脸上流成一片水光,“警察同志,他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我求你别抓他,你抓我吧,拿我去交差……”

“我不是来抓人的。”我抬起手,把湿发捋到额头后面。

听了我的话,徐凤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茫然的神情,“什、什么?”

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接告诉了她我的目的,“我来问一些事情,问完了就走。”为了让她放下戒备,我告诉她,“我知道了黑煤窑的事情,但是我们是外地警察,不管这件事。而且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已经买了后天返程的火车票。”

徐凤沉默了几秒,从地上站起来,“好,我说。”

“钱金平是姜道宇杀的吗?”

徐凤又在我眼前哆嗦了一下,就像听到打雷时一样,可是现在并没有打雷。

她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回答,“不,钱金平是我杀的。”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她的脸,即便在光下,她没有表情,脸色是那样惨白,像是被人放干了血。

徐凤看出我的不信任,她朝我笑了笑,抹了一下脸,“我说的是实话,我不会骗你的。黑煤窑刚出事,这会儿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但是你来了,我就知道你猜到是道宇干的了。警察同志,你真的很聪明。可是,你没有带人来,也没有拿枪指我,我知道,你不会害了我们,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钱金平的确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看见冯伟和钱金平都倒在地上。”

我问她,“你为什么会去按摩店?”

她说,“给小允送吃的,我怕他饿,钱金平总是不给他吃饭。”

“冯伟喝得烂醉,不知道钱金平只是被他打晕了,根本没有死。”

徐凤突然笑了一声,“我等不及要他死,在按摩店里就用一把旧剪刀戳死了他,然后才回家拿了剁肉的刀。”她补充了一句,“那把剪刀生了锈,手柄是红的,还在按摩店里,在后院那架旧缝纫机的抽屉里。”

她说完这些,再一次哭了出来,哽咽着看着我,“我不能、不能让小允一辈子留在那里,看着他被别人虐待,他还那么小,又听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警察同志,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道宇好几次都要去杀钱金平,我怕道宇真的会去杀人,他们都是可怜孩子,命不好……可是、可是现在道宇还是杀人了……”

徐凤一直在哭,她的哭声在这个安静的雨夜很清晰。

我不想听她哭,就打断了她,“姜道宇现在在哪?”徐凤犹豫了一下,告诉我,“在你来之前,我让他走了,他杀了那么多人,犯了这么大的事,迟早会被抓的。”

我很久没说话,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才记起来烟抽完了,而我没有去买。我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脱掉了湿外套,把枪从拿出来放到桌上,它被打湿了,派不上用场。我原本打算用他来对付姜道宇,但他现在走了。

徐凤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