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的是一件黑色短袖,正面印着白云两个字。这衣服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是一个叫白云的服装工厂发放给工人的。
今天局里准备去那座厂里调查一下。我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虽然我不再是队长了,可怎么说还是个副队长。
吃午饭的时候,孙斌一直和我说话。放在平时我是不会想听的,今天却觉得有点意思。
“队长,你知道刘杰青去哪了吗?”孙斌问我。
我更正他的称呼,我现在是副队长,不是队长。
孙斌挠了挠头,说喊习惯了,也懒得改口了。我没再说什么,等着他的下文。
“哎,队长你知道吗?刘杰青这会儿正在跟局长一起吃饭。啧啧,我就知道,你看他,连警犬都能借来!绝对是上头有人的,居然还要来这破地儿和我们抢功劳!真是可恶!”孙斌用力咬着嘴里的饭菜,似乎把饭菜当成了谁似的。
反正那个人不是我,我又听他说了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了,就走了。
局里派了两辆警车去服装厂,但是人多,有些坐不下。我正在想要不要开摩托车去,这时候刘杰青从一辆警察的副驾驶探出了头,他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关英闵,坐不下,你就别去了。”
我同意了,孙斌和李明刚没同意。但是刘杰青显然没管他们的意见。我看着警车开走,一个人往局里走。我能明白这是刻意排挤我的行为,但我并不难堪,反而很轻松。
关于这位专员对我的敌意,我不明白是如何产生的,也不清楚他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我不在乎这个人,关于他,我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所以他怎么对我,是他的事情,我不想搭理。重要的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我很了解自己。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了解我了。正如我一直认为的,我是一个冷漠的人,相较于普通人,我缺少一点对人生的激情。这让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个孤僻、沉默寡言的人。我对此从来不解释,别人想怎么认为,是别人的事情,我从不干涉。
我总是会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其他。如果我不需要,那我就不渴求,不去做相关的事情。
我没有同理心,没有道德感。虽然有一个人民公仆的身份,但我只把这当成工作。我的精神游离在集体和社会之外,作为一个边缘人生活。
我一直是这么活着的,也愿意继续这样活下去。我找不到有什么理由要改变我的生活。
*
等他们回来已经是七八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时候马上要下班了,我无所事事,正在抽烟,顺便在脑子里想,等下要回家给小允做什么吃的。
几个人火急火燎地走进了办公室,刘杰青还是那身黑色警服,那张不算好看的脸上神气十足,领头站在最前面。我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出来,应该是有进展的。
同事递了一份东西给我,说董家桥案的死者身份终于确认了。我看了几眼,是一份人口登记资料,魏天,男,三十三岁,文盲或半文盲,家住临水县白沙镇。后面的我没有细看,把东西还了回去,我看了一眼腕表,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时间。
办公室的风扇昨天坏了,用不了了,我感觉有点热,就去倒了杯水喝。
这期间刘杰青分配了一些任务,每个人都有,但我没有。我对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下班后,赵兰告诉我,他们是在服装厂排查出的受害者。她还告诉我,这个受害者在厂里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罚过一次款,其他工人都不愿意和他接近。加上受害者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亲朋好友,失踪了几个月,厂里的人只以为他不干了偷摸走人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死了。
她说,那件工服的袖子里面写了受害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