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泊舟颔首,“退下吧。”
沈相搀着沈年的手臂,边往外走边戳他脑袋,不知低声骂着什么,大抵还是那些车轱辘话,半道上又发现沈年是喝醉了,又骂他还敢喝酒了,沈年听烦了就把耳朵捂起来,说沈相是臭老头儿。
华容夫人等在宫门口,给沈年带上耳捂,一家三口上了马车。
楚泊舟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送了沈年出宫门才定住脚步,他一袭单衣走在雪地里,德宝追上来连忙给他披上大氅,“陛下保重龙体啊。”
他还没能当惯皇上,每每听见这些话都觉得违和,一言不发往回走,外头是沈年的世界,他却被困在砖瓦红墙里了。
年初七。
小芬大包小包跟在沈年身后,“公子,夫人不让您吃糕了,牙都吃烂了。”?%??*2;306九@23|九6群@23!O{692'396)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年要排队买枣糕的脚步顿下来,紧赶着年关时蛀了一颗后槽牙,他恼了好几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昨日晚膳连狮子头都不敢嚼。
也许小芬真是个乌鸦嘴,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等傍晚归家,沈年左边脸颊都肿起来,原先去江南的船已经安排好了,这下行程泡了汤。
索性沈年也不想去,别人家总归没有自己家好,他娘翻年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他也不敢离家太久。
小芬煎好药给他端进来,“喝完药早些歇息,相爷说明日一早要进宫。”
沈年都快忘了这茬了,脸肿了说话也不清晰,“进宫干嘛?”
小芬瞪他一眼,你说进宫干嘛,还不是些孽缘。
“抗旨不尊小心再挨板子。”她把药放到沈年床头。
想起来就屁股痛,沈年那日喝断片,一睁眼就躺在床上,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倒是隐约想起鎏金瓶,半夜三更掀开床板检查了没丢,这才继续放心睡了。
这楚泊舟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沈年仰头看着天花板,算起来上次在宫里还是半月前,他搞不懂这个主角,也不想和他说些情情爱爱了。
沈年闭上眼,牙疼得实在睡不着,喝完药嘴里还苦得很,以往吃些蜜饯过过嘴,现在只能喝点清茶压苦味。
他干躺到丑时,半点睡意也没了,刚要起身就听见窗户边一阵异响,沈年一惊,相府都多少年没遭过贼了,怎么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小芬……唔!”
“是我。”
“唔!”
沈年几乎疼昏了头,肿胀的侧脸被捂个结实,钻心的疼痛往脑门上窜,他汗都下来。
楚泊舟也注意到沈年的不对劲,连忙松开手仔细端详。
沈年看清面前是谁,面色立刻冷了下来,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楚泊舟也没想到会被发现,他更不敢告诉沈年其实自己夜夜都来,一时情急间脱口而出,“鎏金瓶……”
“什么鎏金瓶,我可没有鎏金瓶,你找错人了。”
他怎么这都知道!
楚泊舟局促地站在床头,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想了想还是弯下双膝跪下去,“你病了,我来看看。”
“别装了。”沈年冷冷睨着他,“现在来装什么,又不要我妹妹做军妓了?搞成这幅样子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楚泊舟被一句句往心里扎,脸色都白了几分,他压抑着呛上喉口的咳嗽,没告诉沈年他也病了好几日了,那晚吹了寒风,身子又清理的不及时,夜里便发了高热。
沈年看不出面前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总是这幅卑微的姿态,搞得全世界都欠他一样,沈年实在看烦了,更没有什么兴致应付。
“陛下还是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