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陛下是什么心思?他抄了将军府,怎的留宰相府独权?”
“圣上心思岂是你我能妄议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宰相府还有没有什么底牌。”
“先前相府的嫡子被送去给陛下当伴读,我听说这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可不是,这沈家公子,说起来真是大把话,吾儿脸上现在还留着他抓的疤呢!”
“谁又说不是!惯子如杀子!”
“且看吧,陛下就算不动宰相府,也决计不给这蛮横少爷好果子吃。”
一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抵意思就是沈年要完蛋了。
沈年不晓得这些,他坐到桌案前百无聊赖撑着下巴,看了一圈又觉得生气,“娘,人家都穿得那样俊,你给我穿成这样,让人看了真没面子。”
大把的翩翩少年郎,一袭长袍身形笔直,就他低头看不见脚。
“娘未出阁的时候都这样穿,你爹也没觉得没面子啊?”华容夫人捏了块糕给他,“要不是穿官服,你们父子俩都得这样穿。”
沈年不敢和她犟嘴,腮帮子鼓囊囊的,吃了几块又觉得噎得慌,倒了大杯茶水一饮而尽,却被辣得直吐舌头,怎的是酒,沈年又吃了几块糕才压下去嘴里的味道。
楚泊舟来得不算晚,一眼就看见底下昏昏欲睡的沈年,他难免多盯了一会,简直像个小胖娃娃。
“众卿免礼,只当家宴。”楚泊舟倒了杯酒。
吵闹,太吵闹了,恭维话真是说个没完没了,楚泊舟自个儿都挑不出这么多优点吧,沈年掏出耳捂戴上,却被华容拿筷子打了手。
“你像什么话!”
“娘!”沈年没压着声音,捂着手直委屈。
席间喧闹,只有前排的几位能听见,楚泊舟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沈年半寸,为了有些遮掩,他时不时仰头喝酒,辛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一阵刺痛,看沈年哪里都觉得可爱得紧。
沈年吃饱了不想待,猫着腰一路溜出去,沈相寒暄一圈回来就发现儿子没了,气得在心里直骂孽子,上头那位还看着,真当自己是个老鼠,窜没了就没了。
沈年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最多只是沈相拿筷子沾了逗他,现下不过小小一杯盏,脸上就已经红了大片,心里头都热起来了。
这袄子碍事得紧,沈年下意识往寝殿走,路上又新飘了一层积雪,他走路一个打跌,屁股墩重重摔到地上,一瞬间泪花都冒出来了。
沈年呆呆坐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屁股都冻麻了才晓得起来,要是有人看着,大抵就能知道是喝醉了,他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滋味, 现在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小芬!”
“小芬你去哪了?”
小芬没跟着进宫,他扯破嗓子也叫不来。
恍惚间沈年觉得自己飞起来了,腿脚扑腾了两下, 又被一只手掌按住,他不满极了,伸手打过去,“你干嘛!”
楚泊舟见他面色酡红眼神发蒙的模样就知晓是醉了,沈年刚离席他就寻了理由出来,左右他不在里头还更热闹点。
“你喝醉了。”楚泊舟被他挠到下巴,微微低了下头,将人牢牢抱着往寝殿走。
沈年眼前直冒蚊香圈,“谁呀?”
楚泊舟腾出手给他系好袄子上的纽扣,应该是觉得热才扯开的,天寒地冻一下子就容易染上风寒,也不知道注意些。
沈年直到了塌上还不老实,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直勾勾盯着楚泊舟看,上上下下不满地打量他一眼。
楚泊舟站在床沿边,原本要给他褪衣的动作顿下来,他以为是沈年酒醒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声色微哑,“在外面容易生病,等沈相下了席我便叫他来接你。”
沈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