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我不会动,我与你父亲早有约定,那些话不过是吓唬你,你真当我心狠要你性命?”
沈年觉得自己就是个呆子,他什么都不懂,被蒙在鼓里许久,一个人灰溜溜跑了几个月也没人找,“你这顿打和要我性命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爹都没扇过我脸。”
楚泊舟想解释什么,末了又低下头,“是我的错。”
“你日日罚我也无怨言。”
沈年不信,“你先前也这样说,结果现在说恨我,君心难测,我哪里还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也不全是感到折辱吧,是有舒服的吧,也不能全算你伺候我,所以你现在来说恨我又是什么意思呢?冒犯圣颜,也是,当了皇上确实不一样,桩桩件件都能数出罪来。”
“再说了,我那两下子有五皇子踢断你腿重吗?还是我心思重过将军府?要受你这般打骂?”
“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要我和皇权作伴,日日伏低做小看你脸色,真不如现在就来刀痛快的,总归不问身后事,草席裹尸扔我去乱葬岗就行。”
“我有什么错?我不信你看不明白,我又跑去哪了?小溪村谁看我都是熟脸,不用你打听,消息就自己跑去你耳朵里了,你现在来说我逃?”
楚泊舟脸色难堪,他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可也不过是二十下板子,甚至板子都是从沈家的祠堂取来的,用来给稚童幼子立规矩用的,也从未想过要他没脸面。
“你承认吧,大权在握的滋味甚是好受吧?迫不及待要压所有人一头,你就像吃相难看的恶狼,真恨我吗?真恨我何不杀了我,打一棒子再给个枣吃,我不是你养的狗。”
“楚泊舟,你真可怜。”沈年结下定论。
“陛下还是请回吧。”转眼沈年又冷淡下来。
楚泊舟双手攥紧,他所有卑劣的心思在沈年面前都无所遁形,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手背上凸起可怖的青筋。
“我可怜?”
“你玩弄人心的本事才是一流,耍些小孩子家的手段,又要时刻关心我,沈年,你认得清自己的心吗?真看我对你情根深种又不管不顾,是不是很痛快?”
沈年觉得他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人,甚至要被气笑了,“我痛快啊,我最痛快不过了,看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与我纠缠,我心里简直荣幸死了。”
“不要这样说话。”楚泊舟骤然惶恐起来,他面色变得难看至极,仿佛沈年在说什么鬼怪志异,他俯身要吻上去,却遭到前所未有的暴力反抗。
“啪!”沈年狠狠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几乎用尽全力,在楚泊舟嘴角扇出血来。
沈年觉得自己被玩弄了,其实被打板子也好,被扇巴掌也好,他觉得自己欠楚泊舟的,所以并不与他多计较,可楚泊舟分明就是知道的,知道他那些蹩脚的关心,知道他所有的心思。
沈年可以挨打挨骂,但不能接受被玩弄。
他真的彻底冷淡下来,再没给过楚泊舟一个好脸色。
已入寒冬,殿里的地龙烧得正旺,沈年捂着被子睡得正沉,脚蹬了蹬,光溜溜的小腿踢出来。
楚泊舟不敢在白日过来,他静静看了一会,捏着有些瘦的脚踝重新放进被子里,他走去外殿,侍候的小太监是新提上来的,名叫德宝。
他问,“二十下板子很重吗?”
德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着帝王脸色说话,“回陛下,应当不算重。”
楚泊舟点头,“朕也觉得,那他为何还是不愿理朕?”
德宝苦着脸,“陛下,沈公子娇生惯养,怕是吃不得苦楚的。”
楚泊舟这才想起他与自己不一样,他吃过殿外的树皮,挖过地里的烂泥,可沈年自小就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