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监生事后听吴氏说起方晓得这场缘由,当下一蹦三尺高,把周敏整骂了半日。
思来想去,如何安心,只叫吴氏设法,吴氏便要笑不笑地将他一瞅,道:“他是你表弟,你不去,我一个妇道人家有甚么法子?”
黄监生打躬作揖,只道求贤妻设法,吴氏交他缠不过,第二日就提了吃食往工坊见刘海石,说黄监生挂念他身子,特交她送来。
刘海石自不免连声谢过,待见她半日不走,又不好说她,只道:“表嫂若要寻拙荆说话,自管往家中便是。”
吴氏笑一笑,只往小屋里走,一头道:“你哥哥有事交我问你。”
刘海石说又说不出,拉又拉不得,无可奈何,只得跟了她进来,道:“表嫂有事尽管问。”
吴氏但把眼儿睃在他身上,慢悠悠往椅儿上坐了,掠一掠鬓角,又玩一玩镯子,半晌不开口。
刘海石耐不得,但说坊中忙碌,实抽不开身,有话还请速讲。吴氏格的一笑,便说腿软动不得,刘海石就要叫轿儿,冷不防交她扯了袖子低笑道:“实对你说罢,我是胸口疼,得人揉一揉便好……”
方将身子倚过来,早交刘海石一挣,走脱开去,急急合了门扇。
吴氏就听他隔了门吩咐小厮请小娥来,只把嘴一披,喃喃笑道:“可惜了这幅好皮囊……”想起黄监生嘱咐,自往四下搜检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呼,包子可以睡了
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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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自那场暴雨后,城中连着几场雨下来,转瞬又是暮春时节。
这日刘海石饭后便往工坊去了,小娥见连日阴雨,屋中潮闷,一等阳光出来,忙与马婆子将衣裳被褥晒在院里。
回头见墙边蔷薇紫薇凤仙挤挤挨挨,只微微笑将起来。原来这花木得了雨水,又逢着天气和暖,一气儿往上疯长,你挣我攘,交缠在一处。
小娥拿剪刀修整了一番,阳光下,渐觉额上浸出层薄汗来,方往花荫下立了,就听一声悠长的调子从深巷里传来,却是卖芜糕的小贩。
小娥想起刘海石甚爱这带着薄荷清香的芜糕,当下出门叫住小贩,买了糕儿,交代了马婆子几句,便换过木屐,提着点心,沿里巷一路往城门行去。
午后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木屐声一下下敲在青石板上,小娥偶一抬头,便见花枝从人家的院墙里探出。
又一会,眼见城门在望,隐隐听得阵喧嚷声,心头惊怪,再走几步,那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方快步走出巷子,就见墙根下一溜男女扶老携幼,或坐或靠,衣衫褴褛,又有小儿啼哭不止,竟有百来人之多。
小娥猛吃了一惊,走到墙下,又见许多匠人提水和泥,上上下下,竟似在加固城墙,不由一呆,方立住脚,就有人喊知县大人来了,一时工匠士卒行人俱闪出条道路来。
小娥听得是欢郎,顿把头来低了,那群人须臾行至眼前,俱往墙头去了。
众人方七嘴八舌说将起来,有说倭子如何可恶,吃他摆杀了多少男女,又有说知县大人勤勉不过,倭子再进不来的。小娥方知那拨人都是遭了倭乱的百姓,想起泉州,一阵酸涩,半晌方叹出口长气来。
那里欢郎往城头巡看了一时,又交人将城墙几处加厚,管事的小吏一一应了,欢郎想起昨日公文上所言,心中焦虑,自往各处查看不提。
再说小娥行到坊中,见众人忙乱,自提了篮儿到小屋里,却撞着张有寿满面忿然,与刘海石言语,见她来,张有寿就往外边去了。
小娥怎知端的,因问刘海石道:“他做甚么恼你?”
见刘海石只把言语支吾,疑惑愈甚,一会趁刘海石不见,把张有寿叫来,细细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