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议论纷纷,但基本都表达了赞成舞弊的观点。
“祁佑,你还有什么话说?”惊堂木敲在桌上,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响。
“既都说是我的字迹,可否容我一观?”
陆怀民扬扬下巴,示意手下把考卷和佐证的其他纸张放到他面前。
少年人被人控着手臂,只能稍稍弓着脊背去看面前的字迹。
不多时,他终于抬起头。
“这份考卷并非祁佑所写。”
“信口雌黄,这考卷岂能作假?”学政带着怒气一喝。
“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前往贡院的路中有人惊马。我在杀马的时候被马踢伤了右臂。为了不延误科举,我只能带伤参考。”
祁佑停顿了一下解开上衣,当堂露出果然肿胀发红的右臂。
“今日作答的所有题目,祁某全程都用了左手书写。因不曾多加练习,字迹丑陋不似平常。”
“何来字迹一致之说?”
最后一句反问,少年直直望向了左席的周崇明,这位从一开始既傲慢又焦躁的,对他释放恶意的大人。
“好一个能言善辩信口雌黄”
“你的右臂又不是断了,何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看吧,这就是微末的恶意。
不是形容恶意的程度,“微末”两个字是用来形容他的姿态的。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像是老虎走路的时候会踩死几只蚂蚁一样从来不必谨慎筹备。
祁佑刚想开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学政”
“周知府”
“老头子我没来晚吧?”
龚烨熠是笑着进来的,分别见了礼之后也不坐下,就在祁佑面前蹲下身,缓慢又珍重的替他重新穿上上衣。
祁佑下意识想拦他,可目光向下一瞥,看见老人身上挂着一个颜色清淡花样独特的香囊,也就变得温顺起来了。
“龚院长来干什么?”
“我的宝贝学生都要被你们下狱了,老朽要是还不来,是不是就只能等着替他收尸了?”
祁佑听见熟悉的字眼,心猛地跳快一拍。
“那依龚院长之见,此案该如何审理才算公正?”
堂外已是一片浓黑的夜色。春雨来得急,顷刻之间又变得更大,打在窗棂之间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苏酥刚刚回到小院,坐在梳妆台前忍不住去摸那支金簪。她想起今天刚出鹿鸣书院门口,龚院长急匆匆追出来问她,虽然人进不去,但托一件小物件让祁佑知道总是可以的。
她摸了摸身上,一无所有。只能解下平日里挂着的香囊。
“如果可以的话,在一次称呼前加上宝贝吧。”
她很早就知道的,祁佑每次听见阿佑宝贝这个称呼都会发愣,然后开心很多天。只是苏酥总觉得肉麻,很少会这么叫。
“宝贝?”
龚烨熠复述了一遍,似乎是不懂得其中含义一样向她确定。
“如宝如贝,珍之爱之”
阿佑他,只是渴求被这样偶尔善待。
第二十八章:我后悔了
龚烨熠没有急着维护自己的学生,也没有直接坐下旁听。只是直截了当地暂停了这次春夜中的庭审。
依照老头的原话就是,这黑漆漆的就把人判罪,你们也不怕自己将来良心不安。还不如等到院试结束,将惊马那些人和祁佑前后左右号舍的人都召集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衙门里审一下。
话说的不好听,但还真的成了!
祁佑是被押出门的。石板因为雨水显得格外湿滑,越来越闷的夜里,对着一行人砸下一声惊雷。
少年人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