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后来还问他为什么不劝了。
祁佑沉默地回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最熟悉光头那种眼神的人了。在遍寻苏酥不在的十年间,在那些反复绝望又忍不住萌生希望的时刻,他分分秒秒都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死去,又忍不住为了死亡像是团聚而欣喜。
那十年间,每一次他都能从铜镜中看到那种眼神。
“劝不动的。”
就像是要燃尽的蜡台忽然等到了一阵风,断尘现在便是那样的状态。孤注一掷,又隐含着太多自毁和疯狂。
看着刘三和还想说话的样子,祁佑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出家人常有两个名字,一是法名,二是字号。师父的第二个名字是未了。”
“未了?”
日日被唤断尘的人,却从未有一刻了却过那些追不到根的血海深仇。
所以,怎么能停在现在这一刻,又怎么能甘心呢?
在这之后,还是熟悉的模式,三个人各司其职各自探查。在确定了上面的人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大方向后,很多事情和证据搜集地就格外顺利了。
听三和说,姝安因为旧伤复发患上了头风的毛病。因此苏酥和姝安两人的见面一直拖到了过年前往柳泉镇的马车上。
姝安比苏酥想象中要更内向一点,性子安静不爱说话。或许是因为头疾缠身的原因,脸色总是缺了一点红润。
不过每次三和一来,青年与姝安的互动就亲密自然的多了。两人情谊日笃,羞涩懵懂又偶尔亲昵的样子让苏酥每次在一旁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底尖叫说是“磕到了”,也让人忍不住祝愿这份情感可以顺遂。于是苏酥暗中从商城里买了不少补身体的药丸希望能通过三和的手调养好姝安的身体。
日子就这么走进新的一年,有人重逢,有人相爱,也有人正在等待带着枷锁的最后一支舞。但总归,是永靖三十一年了。
*
年后,柳泉镇。
“姝安”
刘三和刚从山上祭拜过小白,下来的时候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女人。越来越通晓情意之后,从他嘴里唤出来的一声名字都显得无限温柔。
“三哥,苏酥姐和指挥使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姝安想到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忍不住羞涩地问问其他人的行踪。
“他们两个可能嫌我碍事吧。老大后来都直接把我踹下山了。”
“苏酥姐也不管老大,只看着我滚下去的背影慢慢说话,让我不要瞎跑赶紧回家,你一个人在院子里不安全。”
刘三和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委屈。他不就是因为姝安没上山觉得孤单想找阿姐聊聊天吗,也就是打断了四五回他们的对话,老大竟然就这么灭绝人性的对待他,阿姐也被带坏了。
“那是不是很疼啊,三哥?”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女人长了一点肉。皮肤也变得白皙了一点。现在正因为他随口抱怨的话而担心不已,那双好像能看见人心底的眼睛就那么望着他,也只装着他的倒影。
“姝安,有你真好。”他忍不住想,原来有一个人会将你视作唯一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唯一啊,他的前半生从未体会过这样充满诱惑的词语。父亲会为了母亲的身体将他卖进暗场换钱,老大和阿姐两人相亲相爱,师父除了他也还有亲缘相系的祁佑。手下的将士除了追随刘将军也可以追随其他将军。
不过现在,他拥有了姝安。一个满心满眼都会望向他的姝安。
“三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穿多大的鞋啊?”
刘三和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让女人心里难免发慌,一慌就把一直犹豫的问题问出了口。
“八寸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