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吃不喝不睡到现在。”
谢安胜衣服未及换,到谢美琪屋里,只见她还穿着工作时的白衬衣背带裤,蜷着身体坐在窗前一个圈椅上,眼睛木木的看向窗外,外面天光正起,能见到一片蓝蓝的天空。谢安胜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喊:“亮亮。”
谢美琪伸出双手抱住谢安胜说:“谢安胜,我后悔了,我不该就那样走掉,我不该对她发脾气,她一定生我的气了,她不会再理我了。我一直脾气很坏,所以她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谢安胜任她抱着,心痛难忍,轻轻的说:“不是的,你一直都是乖孩子。”
谢美琪说:“我不是,我小的时候最不听话,常常惹她不高兴。有一次她教我写字,我将墨水洒的到处都是,就是不愿意好好写,她当时很生气,都要哭了。还有一天天气很冷,她给我穿了一件厚外套,我嫌外套太重,乘她不注意就给脱了,后来生病,害她被父亲骂。我这么不听话,她一定早就不爱我。”
谢安胜说:“美琪,你记错了,没有这样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是三哥的错,爷爷的错,还有我的错。”
谢美琪不听,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小时候的事,谢安胜心疼她,不忍打断。他以为她早将小时候事情忘干净,没想到她一直记得,一件一件讲出来,补足细节。她一定在心内回想过数遍,试图为发生的一切找到理由。
谢安胜将她抱在怀里,看她眼圈青黑,眼睑下面泪痕犹在,嘴唇血色全无,他的心像针刺一样疼。他将她抱到床上,让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侧身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说:“亮亮,我都知道了,先睡一会儿好吗,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去找她。”
谢美琪在他的抚慰下慢慢睡着,但不安稳,身体不时挣动,他在身侧握住她的手,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让她渐渐安静下来。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很快醒来,感觉谢美琪睡的沉静,才起身出去。
谢美琪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屋内窗户被封的严实,她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按铃叫人进来。她被人服侍着吃了东西,洗了澡,穿宽大的白色睡袍去楼下,看到谢安胜穿白色T恤米色长裤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太阳从长窄的窗户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浅浅的一团,原来已经是傍晚。他看到她下来,放下文件说:“过来坐。”
谢美琪过去坐在他身侧,头自然靠在他肩上,说:“我好了。”
谢安胜知道她要强,拍了拍她的手说:“好。”
谢美琪想了想说:“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安胜想,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算是个传奇吧,谢震最疼爱的孙子,谢望最寄予厚望的儿子,伴随着70年代后期谢家的重新崛起成长起来的谢家三子。他是热情的,开放的,是80年代社交圈里的话题人物,追逐所爱,不计代价。
他说:“亮亮,你跟三哥很像。”
谢美琪说:“那可真糟糕。”
谢安胜说:“亮亮,谢家人往往身不由己。”
“有多身不由己?也不会比柯达剧院门口的乞丐更惨。”
“不会更惨,却也不见得更好。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吧,我出身时,母亲难产而死,为此你爷爷一辈子恨我。”
谢美琪震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看着谢安胜说:“他为什么恨你?那跟你没有关系。”
谢安胜将谢美琪肩膀按回沙发,说:“人往往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或许他也不想,可是他没办法。他们70年代初环境很差,母亲当时已年近40,根本不适宜怀孕,我不过是个意外。父亲爱母亲,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再要孩子,可是因为他们的长子长女已遭不幸,母亲再舍不下骨肉,强行产下,她自己却大出血而死。”
谢美琪心疼谢安胜,说:“那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