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酒醒的楼西胧送出府邸,林明霁进到书房里坐下。
经由尤氏之口,赵息玄应当已经知道了。如今便是要借他的手来清一清君侧。
抬手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下来,林明霁铺纸就写
“敬叩翟将军。”
他是一双文人的手,写起字来,笔画里却又带了锋芒。
“先皇遗命,令你我二人辅佐新帝。然将军离朝多日,朝中贤王如今又起诸多事端,有挟天子干政之相。”
笔尖蘸了墨,在砚台上轻轻压了压。
“为稳社稷,臣恳请翟将军传战报一封。”
如今天下无事,这所谓战报,自然只是为了将贤王调离出京城。
写完信,林明霁将其先放到一旁,又提笔写了一张药方,而后将之前写完的信,字迹朝上,沾上烛油贴在背面。这样一张纸,平平看来,就只是一张药方,但等到放到烛火旁,里头的字迹就又显露出来。
林明霁藏的这么隐秘,自然不怕翟将军看不见军中政务繁忙,除却圣旨之外的信件,翟将军都是夜半才阅。
“来人。”
门外护卫推门而入,“大人。”
林明霁坦荡将信递出,“翟将军腿疾多年未愈,这药方是我从古籍上寻来的,或有些用处,你加紧送去。”
护卫双手将信接过,“是。”
……
赵息玄回府时,走的好好的,平白从台阶上绊了一跤。左右家丁齐齐伸手想要搀扶,却见踉跄几步的赵息玄神色阴鸷,还挥手将伸来的手都打落了。
有不识时务的想去问,却被已经看出赵息玄心情不佳的人拽住了。等赵息玄走了,他才终于问出口,“大人这是怎么了?”
“谁触了大人霉头了。你还敢去问,不怕杀你的头!”
就在家丁听到‘杀头’二字将脖子缩了缩的时候,已经回到房中的赵息玄,已经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他到底不是林明霁那样文武双修的全才,这重重的一拍,桌子也只是震了一震。
“楼曳影好个楼曳影!”
听得尤氏描述二人穿着,他怎么会不知那两人就是楼西胧与楼曳影。他一直防备林明霁,便是笃信楼曳影不敢做这样有悖人伦的事。就是他敢,楼西胧如今也是九五至尊,哪能放任他欺辱。可是偏偏偏偏就
抓着桌沿的手,已经开始泛白。
为何早朝时,他常常见楼西胧满脸困倦,为何林明霁这样的聪明人,会在朝堂之上不留情面的弹劾楼曳影。他早察觉到古怪,只到此刻才知道缘由。
尤氏方才说的话还音犹在耳。
“姑娘似乎都见怪不怪了,还让我不要管此事。”
什么叫见怪不怪?!
赵息玄气的发疯。千防万防,叫个被他踩下去的猫儿把腥偷了!
也是喘气不过,眼前竟一阵一阵的发黑。
他此刻在心中暗暗发誓,必除楼曳影!
……
窗外暗沉沉的天幕,糅进来一些光亮。
已经在窗边站了一夜的林明霁,这才挪动了一下脚步。信已送去守城,回信最迟只在七日后。
一声鸡鸣,天色又更亮了一些。
有下人在门外提醒他该入宫早朝去了,林明霁却没有应,等到天色大亮,误了入宫的时候了,林明霁才踏出门来。
不消说,他入宫时,早朝已经结束了,众臣纷纷离宫,林明霁去了御书房里。楼西胧一见他来,马上就站了起来,“林爱卿,你今日早朝没来,我还以为你……”
“我就是怕皇上乱想才入宫一趟。”林明霁细语安抚了他,好似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我只是身体不好。”昨夜露气重,他还在窗户旁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