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心惊胆战的搀扶着他送他上马车,等回到王府,沈研卿急不可耐的往佛堂去,等推开门的时候,他几乎是直接摔了进去。
这一摔让他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没能缓过来。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佛堂中仍旧是昏暗一片,他愣了愣,揉了揉鼻梁,觉得自己是还没从七荤八素中缓过神来。
可是他静静的等了好一会儿,等到身上的疼痛愈加剧烈,等到他的头脑无比清醒......眼前仍旧是昏暗一片。
沈研卿开始颤抖起来,他步子重若千斤的往前挪动着,终于在一丝隐晦的光线之下,看清了眼前所有。
原本璀璨明亮的长明灯,有的东倒西歪、有的碎裂一地,可它们无一例外,全都黯淡无光。
999盏灯,全都灭了。
有人心碎999次,将曾经亮如白昼的佛堂变成彻底的黑暗。
沈研卿颤抖一下,忽然跪坐在地。
片刻之后,令人胆颤的悲恸哭声声嘶力竭的传来,在王府的上空久久不散。
第19章 19
沈研卿当然追查不到谢清让的去处,因为是她的镇国大将军舅舅派人来接应的他们。
估计很多人都忘记了谢清让还有这么一位舅舅,这位将军终年驻守边疆,几乎没有回过京城。
此时,秦岳大步而来,看到榻上已经闭眼入睡的谢母,不禁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姐姐怎么样?”
谢清让起身,唤了一声“舅舅”,这才压低着声音道:“已经好多了,这是最后一副药,大夫说恢复的很好。”
“好好好。”
秦岳一连好几个“好”字,向来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他隐忍了片刻,这才看向谢清让,“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军医说若不好生看管,会留下后遗症。”
谢清让弯了弯眼睛,“已经大好了。”
秦岳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神似姐姐的外甥女,眼眶不禁又是一热,他哑声道:“是舅舅来晚了......”
他们不愿在这边打扰谢母休息,于是默不作声的双双到了门外,弗一出门,谢清让就叹道:“不怪舅舅。”
自从跟着舅舅离开之后,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有时间独处,空气虽然有种难言的静默,但处处透着安心。
好像血脉相连之下,本就有着不可撼动的羁绊。
“当年舅舅便说要带我们走,是我拒绝了。”
秦岳驻守北疆,身为大将军,他们自然少有见面的时候,父亲去世那年,秦岳曾经风尘仆仆的赶回京都,想要带她们母女二人到北疆边城生活。
毕竟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京城中也难以好好生活。
但彼时谢清让收到了沈研卿的第888盏长明灯,她犹豫了,她不舍得离开。
秦岳知晓后也没有说什么,他似乎也对沈研卿放心,只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就再度返回了边疆。
“我该时常注意你们......”
秦岳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几天前他刚见到外甥女和姐姐的时候,简直要被她们的狼狈吓到,随即就是愤怒和心疼。
当时就恨不得提刀去京都砍了沈研卿那个混蛋。
谢清让的脸上却很是平静,她摇了摇头,“谁知心变竟在一朝一夕之间,也怪我心软,给了他太多次机会。”
999盏灯,999次机会,也是谢清让放任沈研卿捅向自己的999把刀。
自己痛彻心扉、鲜血淋漓,又能怪得了谁?
“一个人,怎么能在顷刻间就面目全非了呢?”
谢清让不解的喃喃着,可惜没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