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备受欺辱的小娃娃多了个哥哥。
哥哥会仙法,身体壮实的十岁男孩一脚踢向质子娃娃,可忽地没站稳,腿脚转向自己把自己的腿踹断了。
在这异国王庭里,王庭公子们发现讨不得好,越挫越勇,越勇越挫,每次出手总是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遭受反噬。捉马蜂窝扔小娃房里,马蜂全飞出来咬了这群公子;踢小娃娃入粪坑,脚一滑自己跌粪坑里去;比武时把木刀换真刀,真刀太重一个没拿稳砸了自己的脚……
屡次三番,他们渐渐长大了,也渐渐消停了。目光从小娃转到了小娃身边的林笑却身上。
小娃长成少年,林笑却仍如往昔。
王庭公子们多了些不可说的癖好,放少年回国,却要林笑却留下。
少年不肯走,林笑却笑:“我会仙法,这里留不下我。等你登上王位,我们会重逢的。”
少年长成了青年,青年又成壮年,登上王位,一统天下,林笑却出现在他面前时,仍然当初模样。
帝王道:“现在我不能喊你哥哥了,你更像我的幼弟。”
林笑却笑:“那我喊你一声哥哥好了。”
帝王有了好些孩子,林笑却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玩,一个二个都争着抢着叫他叔父。
帝王操心着国家大事,林笑却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渐渐地孩子都长大了,帝王也老了。
一次家宴过后,帝王望着林笑却依旧年轻的面庞:“你做不成我的幼弟,已和我的儿子们一般年龄。”
“将来,我的儿子会老得如我这般,而你……”帝王道,“倘若这世上真有仙,为何不能让朕多活百年。”
林笑却仰望着高位上的帝王,慢慢走到他身边去,抱了他一下:“或许我该走了,离别多凄凉,我就不道别了。”
帝王并未回应这个拥抱,只是道:“南巡过后,你再离去罢。”
南巡路途,帝王望向身旁的林笑却。
有方士曾建言用林笑却的血肉炼食丹药,言之凿凿必有奇效,帝王坐在皇位上,冷眼旁观方士的癫狂。
无数的喧闹过后,死去的方士又多了一个。
路途遥遥,还未归皇都,帝王就已濒死,他伸出手捉住林笑却的手腕:“护住他,如同你当初护我。”
林笑却静静回望:“生老病死,自有命数。我会去到奉河,看一看他。”
帝王临终之言未得到满足,方士的癫狂建言重回脑海,帝王攥住林笑却的手腕置于嘴边。
“陛下!他的血肉绝非凡物。陛下,天下都是您的臣民,取他的血肉乃是顺应天时……”
林笑却静静地坐在床榻,毫无反抗。
帝王抬眸看他,终对脑海里的癫狂轻蔑一笑,松开了手。
“去罢,不用看我的尸身腐坏得有多快,马蹄声声里,吾不过换一片天地为皇。”
奉河。
冰天雪地里,林笑却只瞧见一具尸体。
他将尸体抱到怀里,整理尸体散乱的头发。
以前啊,尸体还是活人,还是小孩,作为长兄,总是一副有礼有节的模样,可也掩不住孩子气,每次想加入孩子群的玩闹,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可又忍住站一旁,默默瞧着,看护着幼弟们。
如今小孩长成了大人,变成了尸身,无论是加入还是守护,他都做不到了,只能睡在这冰雪之中,无法苏醒。
大蕲摇摇欲坠,战火烧遍了天下。
当初国破家亡的少年郎成了盛年豪雄,逐鹿中原。
民众逃亡着,林笑却随波逐流被抓了壮丁,入了伍因会几分医术,未上战场成了军医。
军营里都说他是最温柔的军医,包扎的时候足够轻缓,疼痛也不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