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定是非要拿契民做文章，当下的形势、紧迫的时间容不得我们去动契民，而且她没跟恒氏闹得你死我活，说明她也默认现在的千极教还不适宜废除契民、创设新秩序。可她要死了。那种人，不会甘愿悄无声息地去死，她必须留下一些存在感，哪怕是一点点掣肘对方的筹码。所以她应当希望我们闹出大事来，拿寰宫这种禁地来戳戳恒氏的肺管子，她会觉得很值得。”

招秀说：“不妨期待一下温师的援手。”

丙一很想反驳，温相宜那种人哪里有期待的余地，不忌惮她出卖都要点勇气……但服从是第一要务，招秀怎么想，他怎么做。

他就见得她虽然整日居于屋中不动弹，但是各种分析书计划书密密麻麻写了一书案。

……

瀚海城的冬天来得太快，天气也冷得太快。

招秀很讨厌这样的气候，只要吹点风，皮肤就像是能皴裂成碎片一样。

虽然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说，她是真要在瀚海城过冬了。

人能稳定下来，冷静、谨慎，不惹人注意，但是每天过得都叫她无比烦躁。

瀚海城乱得叫她有些心慌。

每天都盘算一遍人手丙部已经尽量不出门了，密瓶轩有杳娘约束着，眼皮子底下的情报处理一下，只要需冒一点险的情报就尽量不刺探先紧着保护自己。

千极教之前还把留在城里的行商查验了一番，此后就没什么动静；虽然冬市仍有巡察，每晚的宵禁与巡夜仍然有条不紊，但仍拿寻常瀚海城的城防戒备措施，来直面现在的混乱，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城里到处都是不知底细的武者、道人，几个商会之间的勾心斗角都快演变成械斗了！

“等它发作看看，”招秀也头疼，“看看千极教要怎么收这张网。”

她袖手旁观，并无下场的打算，可场子非要找她……她哪能想到人家干架都会把火烧到她身上啊！

PS：双子很疯的。好我打过预防针了

406｜十二

一个门派的底蕴，哪怕再浅都不是能轻易撼动的若非有特殊的根基，这门派也立不起来。

更何况这是攻打，对于守方来说，既有寒冬天时之利，又可借地形据守，优势是十分明显的，要将这几个门派从根子里掘起来屠灭，谈何容易？

这就是外界普遍对千极教招惹那么多敌人不看好的原因。

西州的武者与道修很难区分，因为这块地域的人更多走的是体修与器修的路，更重视磨砺肉体与武兵，并不苛刻于道心与道韵的修炼；而且西州武风盛行，民风彪悍爽直，从来没有被打到脸上还不予以反手的。

所以有些弟子不全力守护山门，反要打进瀚海城与连鼓崖叫嚣，追求一时意气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不然瀚海城内外的气氛怎会如此焦灼？

这些天已经如同一锅热油，任何一星点水花溅进去都将引起一片哗然。

可招秀全然没想到，热油爆炸居然还能溅到她身上！

那日小雨去买药对，小雨意外卷入了千极教分堂与敌对弟子的冲突之中。

昆山派、狂沙门乃至刑刀谷，彼此同盟间的意见也不是很统一，多数主战，但也有想要商谈求存的，更有年轻气盛想复仇的。

瀚海城正值冬市，来往商客多了，对外来者的甄别没法严苛，或者说，千极教就没拒绝叵测居心之人进入城池。

之前仅是摩擦，没有演变为大型械斗，不是双方都在克制，而是运气使然。

小雨的运气就是那么差。

她刚清点完预定的药材，带着伙计从药铺出来，迎面整条街都沦为战场。

刀光剑影逼人，明枪暗箭压迫。